閬九川隨意找個蒲團坐下,腿一盤,雙手放在膝蓋上,對將掣道:“給我護法吧。”
將掣飄了出來,氣勢一盛,將她圍了起來。
閬九川雙手掐訣,引著天地之氣入體,游走四肢百骸,行走大周天。
寧大順偷偷探頭看了一眼,見那小姑娘渾身跟發光似的,神色不由一凜,抿了唇,拉著歐洛中走至一旁,輕聲問:“到底怎么回事?我心里擔憂瓊兒產子,下仆也說得不全乎,你從頭到尾跟我說一遍。”
歐洛中見閬九川也正在運功,便帶他走到另一個廂房坐下,端了茶飲盡,嘆了一口氣,才把今日之事說來。
寧大順聽得眉頭擰起,親家那小女兒他不是沒見過,她很少見生人,人也瘦弱,好好的小姑娘,因為體質緣故,膽怯懦弱,難以交際,也是可憐。
現在竟還叫惡魂附身了?
“世間真有如此驚悚詭異之事?”寧大順是個武將,自身帶著煞氣,又上過不少戰場,那兇煞可比鬼要兇,鬼祟是不敢近這樣的人身的。
所以,他并不曾遇到這樣匪夷所思的事。
歐洛中嘆道:“我也不想有,但它卻是存在著,如今淼淼的眼睛,唉……”
寧大順沉默了一會,道:“我們這些武夫,不懂那些風花雪月,就這樣說吧,上了戰場,甭管是斷腿還是斷手,抑或是瞎了眼,保著命從戰場上下來歸家,就是贏了。老歐,除生死無大事,若能用一雙眼睛換她活著,看不見又如何?當然,這要看淼淼自己選,你我都不是她,所有人都不是,并不知她會如何作想?”
他一手枕著小幾,道:“是短暫的用那雙眼睛看盡人間事,善與惡,還是長久的嘗這人間百味,還得是她。怎么選,都是她自己的選擇,將來如何,都與人無尤。因為,眼睛在她身上,痛苦也得她自己受著,我們做父母的,只能從旁拼盡全力的保駕護航,卻是不能代她走人生路的。”
歐洛中點點頭:“道理都懂,但真想到她以后不能視物,我這老父親的心,就跟刀割一樣疼了。”
寧大順自然不會落井下石,只隔著小幾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怕著他想多,又問:“對了,閬家還有會玄門道術的小姑娘?倒不曾聽說過。”
“聽說是自小因為身體不好放在莊子上養的,對了,她就是閬家那位安北將軍的遺胤。”
寧大順剛端起茶又放下,驚愕地問:“誰,安北將軍,閬正汎?她是汎小子的遺腹女?”
看他點頭,寧大順眼前不由浮現起一個囂張狂妄的俊臉,那是難得的將才,也是他頗欣賞的后生,誰曾想會那么早就戰死沙場了呢?
“倒沒想到,閬家還有這樣的道種,身子不好,其實是對外說辭吧,會不會是送去了玄族學藝?那幾個眼高于頂的玄族,不是每三年就會挑些有悟性的人入族中拜師學藝么?”寧大順語氣頗有不屑。
歐洛中搖頭:“如果閬家真有這樣的人入了玄族,何至于走下坡?應該不可能。”
這倒是,比起跟權貴世家搭上關系,跟玄族搭上,那才是真的拽上天,瞧瞧那什么齊家,比誰都囂張,不就是因為有姑娘成了玄族的人嘛。
“如果不是,這姑娘卻有如此道根悟性,被玄族的知曉,不知該多臉疼了!”寧大順有些譏誚。
歐洛中想到玄族那不可一世的臉被打腫,咋說呢,就有點小痛快,畢竟自己當初為了女兒,真的當盡了孫子才求得一符。
“老爺,閬姑娘已經去給二少奶奶施針了。”有下仆前來提醒二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