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河一怔:“怎么提這茬了?”
“好像是夫人去太師府吃年宴時聽到有人笑話開平侯府的九姑娘了,說開平侯的爵位沒下文,她一個孤女也不能憑借侯府出身了。”
沈青河沉了臉,拍著桌子道:“她怎么就是孤女了?她娘還沒死呢。這話誰說的,我要參他一本,會不會讀書識義,父母死絕那才叫孤。不會說話就多讀書,胸無點墨大放厥詞叫人笑話。”
下仆看著他用力把桌子拍得梆梆響,桌面的茶杯都在砰砰亂跳,儼然是氣極,弱弱地道:“好像是工部員外郎的夫人。”
辦詭案不順,又聽得這么糟心的消息,沈青河看下仆也不順,道:“回去告訴夫人,我曉得了。”
“諾。”
沈青河端起茶杯喝了剩下的半杯冷茶,再看一旁記錄失蹤人數的數字,腦瓜嗡嗡的,他氣不順,他得鬧了。
“來人,讓趙芳過來說話。”他喚剛才的女部從,朝安公主那邊還得再確定是不是其人。
他等人時還取來空白奏本,研了墨,開始寫折子。
……
從家。
從駙馬入了從家宗祠,跪在了宗祠內,在他前面,有一個渾身罩著黑袍的人背對他盤腿坐在一排牌位前。
“阿祖,從家只怕真被疑上了。”從駙馬聲音發沉。
那被他尊為阿祖的黑袍人聲音嘶啞,就像喉嚨被刀子刮破了似的,道:“公主那邊無事吧?”
“您放心,一切安好。”
“公主這一胎,是從家百年來的希望,須確保萬無一失,至于其它,不必慌,從家該做什么就做什么。”黑袍人冷聲道:“只要確保公主腹中胎兒安然出世即可。”
“玄族那邊跳脫得厲害,又聯合上大理寺在查,奪命崗那邊,兒只怕藏不住……”從駙馬的聲音忽地一滯,皆因他面前的人轉過身來。
他只看了一眼,就低下頭去,匍匐著不敢再看,身體微顫。
那是一張蒼老至極的臉,臉上干巴巴的全是溝壑縱橫,像被什么猛獸的爪子劃破了,皮肉卷邊,面目猙獰,一雙銳利的眼深邃陰冷。
蒼老猙獰的面容倒沒什么,最重要的是,老人籠罩在一層死氣當中,顯得陰森森的,如惡鬼一般陰冷,可怖至極。
“怕我?”黑袍人雙眼黑黝黝的,盯著地上的人。
從駙馬顫聲道:“兒不敢。”
黑袍人冷道:“成大事者,當有泰山崩于前亦面不改色,區區一個將死之人亦怕,要你何用!”
“兒知錯。”
“滾去奪命崗守著。”黑袍人冷哼一聲:“玄族,我比你更清楚他們的作派,所謂正派,不過誘惑不夠,一旦誘惑夠了,這種大利便是他們眼紅爭搶的,而非摧毀。到時候,從家即可安,亦有人保。”
他眼里有一絲近乎興奮的癲狂,仿佛看到了事成之日的盛況。
從駙馬應了下來,躬身退了下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