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七拍了拍胸口:“夠了。”
宮聽瀾收回手,道:“你損了精神力,到時候要注意著些,免得遭罪。”
宮七聞言,露出一個苦笑,道:“只怕到時是真要遭罪,不止我,是指玄族不少人。”
他的手動了動,到底是把攥在手里的畫像給遞了過去:“九叔您看。”
“這是?”宮聽瀾有些不解地接了過來展開,待看清紙上所畫,臉色騰地一變,呼吸也變得遲滯起來。
小小的一張紙,可紙上所畫,卻將人帶進了畫中場景。
血紅的月,幽黑濃稠的陰煞之氣,雙眼赤紅的妖嬰連著臍帶從母體腹中爬出,抬頭向眾人望來,嘴角咧起,陰森詭異。
宮聽瀾雙眼發直,如置身其中,陰冷刺骨的陰煞將他重重包圍,鉆入肺腑,耳邊仿佛有無數冤魂在尖利嚎叫。
他抽了一口冷氣,雙目沉沉如水,問:“這是哪位道友所見?”
所畫即所見。
此畫像的畫工可稱粗糙,但意境卻躍于紙上,令人身臨其境,且還能入幻,可見是灌注了道意在其中。
有此道行修為,便只能是同道中人。
而此情此景,必是對方親眼所見,才能畫出,此外,以畫敘事,它上面說的,莫不是近期令他們焦頭爛額的妖邪一事?
“是閬家那位九姑娘。”宮七看著那畫像,道:“她以大衍筮占術,窺視未來,得此結果。”
宮聽瀾驟然一驚,有些不可置信地道:“她竟有此大能?”
如此人物,怎會聲名不顯,藏得這般深。
“九叔,眼下不是討論她是否有大能之才的時候,而是這畫上所表。”
“是我惜才若渴。她若真的窺得未來的話……”宮聽瀾低頭再看,觸及那邪惡的妖嬰,心頭發沉:“此景象,就足以證明那野史所書的禁術不假,且大事有成。這妖邪出世,是何日,她可有說?”
“月滿之日。”
宮聽瀾臉色再變,時日不多了,道:“她有何指示?”
宮七道:“一切皆因尸殭而起,尸殭圓滿之日陰元入胎,妖邪生,殭成傀儡,所以要阻這妖邪出世,先殺尸殭。”
“是這個理。”宮聽瀾攤平紙張,點著那畫上的尸殭,道:“尸殭本就由尸而變,經年累月吸了地底至陰之氣,如是冤死,煞氣更兇。按著野史所記,他與女子交媾種胎的話,想必從棺內出來最少已有年余,這期間,也不知吸食多少精血魂元,法力大增,要對付他就更難。”
他眉目冷沉,道:“她看到的是妖邪出生之境,那么這一處,必是他們的藏身之處。這山體,形狀奇特,必須盡快找出來,方能圍剿那尸殭,我馬上傳黑玄令至各族,此事不容拖延。”
宮七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欲言又止。
“怎么了?”
宮七抿了一下唇,道:“閬九給我這個畫時,她曾問我一句,可以信我,信宮家少主嗎?”
宮聽瀾一怔,他本就是生有道根,聰慧且悟性極高的人,瞬間就明白了這話里的用意,目光堅定地點頭:“可信!”
宮七一笑,他看向這個不比自己大多少年的小叔,道:“我也這么說的。但是九叔,我們可信,族里的那些老家伙可信嗎?其余三族,可信嗎?這妖邪一出,便是長生不死不入輪回的大殺器,玄族真的半點不貪嗎?他們若強留,憑你我,憑為數不多的后生,能對抗那些早已沉浸權位不能自拔的老東西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