閬九川和宮七對視一眼,問:“這里當真是為英魂而立的碑?”
“自然是,不然怎么叫英烈?”那人覷了他們一眼:“你們是什么人,竟然不知八卦城的英烈碑?”
“我們是奉師門傳統下山各處游歷,途徑此地。”閬九川道:“見此處有一處英烈碑柱,尋思著是紀念碑,便過來念了一場往生經,倒也沒念錯。”
宮七狀似見鬼的眼神飄了過來。
你說謊真是不打草稿啊!
“往生經……你們是道士,哪個道觀的?”那領頭的打量二人,長得這模樣,連道士袍都沒有,看著不像道士,倒像是離家出走私奔的世家子女。
而且,兩人身上連個包袱都沒有,怕是在說謊,哼。
“不過是小道門,只尋了一處深山修行,不值一提。”閬九川看他眼神帶了幾分質疑,看到他的面相,拱手作了一個道禮:“無量天尊,恭喜小將軍喜得麟兒,當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宮七一訝,看向那人,見他子女宮紅光透面而出,都快發紫了,確實是喜得嬌兒的面相。
她倒是好眼力。
領頭的城衛將馬喬則是瞪大了一雙銅鈴眼,喜得麟兒,這又是什么?
慢著,他婆娘正大著肚子,眼見這幾日就要瓜熟蒂落,穩婆都找好了,雖然還沒生,但好話誰不喜歡聽。
但這個還不重要,對方分明是不認識自己的,卻說他喜得麟兒,不是提前打聽過的話,就是掐指一算?
馬喬看向閬九川,對方一雙眼睛黝黑澄亮,仿若看透人心,令人不敢直視。
他剛想說點什么,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嘚嘚嘚地朝這邊跑來,不過頃刻,就有人滿臉喜色地跳下馬沖上來,大聲報喜:“大爺,大奶奶剛剛生了,一個七斤重的大胖小子,大爺您有后了!”
一片寂靜。
那下仆的笑臉微微一僵,咋回事,大爺這反應不該啊,不是應該狂喜,然后給自己一個大大的紅封賞銀嗎,虧他搶破頭才搶到這報喜的差事。
但這些個人,跟傻了似的,沒一點喜色,反而只盯著那個姑娘看,眼神詭異。
馬喬的心一陣亂跳,吞了吞口水,終于是落了馬,大笑三聲,對閬九川一拜:“哈哈哈,道姑真乃神算。快,今日吾喜得麟兒,兩位請隨我入城喝杯水酒。”
道姑……
閬九川石化了,嘴角抽了幾下。
噗嗤。
宮七笑了出聲,肩膀不住地抽動。
該,叫你裝模作樣,又說謊又算命的,被人稱一聲道姑也不枉裝神棍一場。
閬九川故作高深,點頭應下,行之前,雙手掐訣,法力一出,將困在小塔之內的將掣給強行從那鎮魂靈塔給拉出來。
旁人看不出什么,就站在她身側的宮七卻感受到無形的道意,以及那不陌生的氣息,不經意地睨過來,見她的臉又白了一分,只作不知。
閬九川倒沒注意他的眼神,只看向那碑柱上的小塔,眸中有冷光閃過,寒霜覆面。
終有一日,毀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