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伯弘心一沉。
閬九川哼了一聲,她最煩人家說她不行,不懂裝懂,她行不行,她自己會說。
她冷冷地睨著跌拐李:“祖傳的手法也確實好,斷人骨再接上,毫無異樣,但此后長不長得好就難說了,長不好,也只能怪摔得太重,不是嗎?這事,你也沒少干吧?”
此人雙眉前半截粗厚,后半截疏細如鼠尾,眼神閃爍飄忽,可見其心不正,乃鼠輩之徒。
大夫救死扶傷,他雖是跌打大夫,可也是能扶傷救人的,自然能稱大夫,可他身上的氣卻是黑白各半,氣不純,功德自然不顯,只怕他日常替人接骨,都是好壞參半,不然身為一個大夫,不可能一點功德都沒有,怕是他的功德都消了他作下的惡。
跌拐李漲紅了臉:“你,你含血噴人!”
“你慌了。”閬九川譏誚:“你奸門凹陷有痣,說明你不忠于妻,你瞞著家中娘子在外置了一頭小家,生了個寶貝的奸生子,你以為真沒人會發現嗎?”
跌拐李:“!”
他嚇得氣都不會喘了,眼神驚恐地看著閬九川,她怎么會知道的,孩子才落草三日呢!
他的表情在驚嚇之下沒有半點遮掩,在場的人見了又有什么不明白的,閬九川說中了,那她說的,此人欲弄斷唐伯玢的腳,也不是隨口胡掐了!
伯夫人看向唐伯弘,眼神越發帶了些審視,這大夫是他推舉的,說是極好的大夫。
唐伯弘慌張不已,聲厲內荏地道:“李家祖傳跌打手法,那是出了名的,怎么會……”他一腳踹向跌拐李:“說,是不是你想多收點診金,故意這么做?聽說有的跌打大夫故意把好好的骨頭弄斷,借此反復來坑騙診金!你最好老實說來,否則叫你全家送去挖礦!”
在場的都不是傻子,乍一聽,是在狡辯開脫,但又何嘗不是在威脅對方?
伯夫人心頭發寒,看向自家府醫:“趙大夫,如何?”
趙大夫道:“我摸著是接上了,但我并非專攻骨傷,是以也不太確定,是不是弄斷了?”
跌拐李松了一口氣,他就說,哪有人這么容易看出。
閬九川卻是上前,只是輕輕一點,已經暈死過去的唐伯玢又醒過來,尖利地嚎叫,伸手去抱自己的腿:“好痛,我的腿好痛!”
她壓著他的腿,指著小腿骨那一處凹下去的位置,道:“大夫你再摸摸,這骨頭有何不對,這皮肉下縫隙。”
趙大夫順著她的指點去摸,還用上了雙手,很快就變了臉,道:“是有斷裂的骨縫,也接歪了一點,這么下去,就算骨頭長好了,也會走不利索的。”
眾人都紛紛白了臉。
完了!
跌拐李眼神驚恐,沒等他狡辯,唐伯弘又是一腳踹在了他胸口上:“混賬,我二弟與你有何冤仇,你要行此陰損之事?”
噗。
跌拐李被踢中胸口,只覺得胸腔一陣劇痛,頭一歪,暈死過去。
閬九川哼笑,大宅門內的人,果真演得一出好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