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河很快就下了車,另有地方去,曾濟川吁了一口氣,靠在車壁上閉目養神,還捂了捂胸口,剛才一瞬是真嚇到了。
他又摸向雙眉之間,失笑出聲,陰陽眼,原是這樣的。
回到曾府,他就喚來心腹管事和府醫,先讓府醫看一看閬九川寫的方子,又讓管事去查閬九川的底細。
管事應聲下去。
府醫跟了曾濟川多年,拿著方子興奮地問:“大人這方子從何得來,此方開得極好,用藥雖大膽且精貴,卻配出來很適合大人如今的身體調養。”
曾濟川便道:“那就按這個方配了藥來,我喝上幾日,此外,你去歐家一趟,跟歐院正要個做金針抜障術的器具圖樣,按著圖打一副新的,用最好的材料。”
府醫一聽,訝道:“大人找到能為您施針抜障的人了?”他又看了看手中的方子:“是開此方的人?”
眼看曾濟川點頭,他又問是誰。
曾濟川也有些一言難盡,道:“說出來你可能不信。”
“?”
“乃是個看著不太中用的小姑娘,會道家玄術的。”
府醫:“……”
大人是不是被這眼疾逼得快瘋了,不然咋突生一腔孤勇,要放手一搏了呢?
曾濟川可能也覺得自己瘋了,但當他用陰陽眼看著周遭鮮活的顏色,他就貪婪不已,他是不愿不能再看這世間萬物的。
真的瞎了,那他就請各種玄門術師給他開這陰陽眼,應該也能行?
要是有玄門中人在此,只怕會黑臉,開陰陽眼和開天眼有何區別,你說開就能開的,還要維持,當這術數是掐個術那么簡單嗎?
開個陰眼都很耗靈力的好么,還未必就能開成功。
是夜,曾濟川就從心腹管事那里拿到了閬九川的底細資料,看了下閬家的人物及信息,他才著重看閬九川的。
管事也在一旁解釋,這位九姑娘一直養在莊子上,本來有老夫人陪著伴著倒還好,十一二歲之后,就徹底放養了似的,莊子上的奴仆也不太管,她自己學了什么,莊子伺候的人也并不清楚。
也就是說,她這一身本事跟誰學的,是個迷,除了她自己,根本無從得知。
管事又道:“聽說她時常去隔壁莊子玩,那是惠成郡主的陪嫁莊子,她家小姑娘在那休養,閬九姑娘就和她成了玩伴。老奴尋思,是不是過去玩只是個借口,實則是跟哪位游道學玄門道術了?”
曾濟川兀自尋思,這也不無可能,不然她一個小姑娘會這些,總不能是打通任督二脈無師自通吧?
她又本是侯府貴女,乍學這些,要是被發現,肯定也會被指指點點,偷偷學,倒也有很大可能。
“如果是這樣,那她就是個身懷道根的天生鬼才了!”曾濟川摸著雙眉間默默地說了一句。
如果不是鬼才,憑她這年紀,怎能達到這個高度?
“著人送一車藥材過去萬事鋪,派個機靈的,看她有何吩咐,聽吩咐辦事。”曾濟川對管事道:“齊大夫那邊我已交代做金針抜障的器具,你也跟著看看,務必周全些。”
心腹管事猶豫著道:“大人,不再打聽打聽其它名醫?”
曾濟川搖頭:“就這樣吧,再等,這位置卻不能讓我一直等下去,多少人盼著我瞎呢。既遇到她,那就是緣分,如她所言,這眼再壞又能壞到哪里去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