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火落石,天罰澹臺。
這驚聲傳遍了整個龍塘鎮,也傳往別處,越來越遠,這個天罰在后世史記被記錄為建安元年,皇陵驚變,天降天火。
而眼下,皇陵深處,天火引發的混亂越發嚴重,外圍陣法被閬九川借意天火暴力破壞,她又引動了又九幽法則之力,配合著之前埋下的骷髏骨石,引得那黑煞之氣迅速蔓延,污染著皇朝氣運,有的被覆蓋,有的則悄然散去。
大陣仍在崩塌,火勢隨著狂風暴戾,偏偏又被一個結界圍著,不往更外圍的山林去,也格絕守衛的呼喝聲與救火的嘈雜聲浪,他們無法闖入結界救火。
“天罰,是天罰,是皇族觸怒上天,才會降下懲罰!”有個守衛跪在地上看著那熊熊烈火,尖聲大叫。
一個守將將他踹飛,憂心郁郁地看向皇陵的火,他們救不了火,像是被什么攔著了,真的是天罰嗎?
是因為尸毒瘟癥,皇族的作為令人寒心,還是因為這皇陵埋了些不該存在的東西?
不管如何,猜忌和這一場火,成了閬九川最完美的掩護。
她趁著亂象,穿透層層墓道與機關,不忘丟下一兩個加強版的五雷符,以暴力破壞陣法機關,哪怕這過程中,有無數危機向她逼近。
閬九川爭的是分秒,她必須在老怪物來到之前,將那副骸骨給起了。
一路危機重重,閬九川宛如一個殺了無數敵人的女將,額前的黑發汗濕,貼在額頭和面頰上,直抵皇陵最核心的地方——極天殿。
以精石打造的殿門緊閉。
閬九川站在之前,看著殿門上的雕花畫像,那是一個祭壇陣圖,上面雕琢的人和物栩栩如生,十分生動。
她定睛看著,腦海有些眩暈,仿佛要被拖入祭壇中,就在她意識即將被拖離,酆涯正要開聲打斷的時候,閬九川騰地睜眼,足尖一點,攀上殿門,雙手結印,指尖凝了磅礴的道韻,在頂端那個太極八卦陣,以靈力推動它的方位排布。
咔嚓咔嚓。
機關動了,沉重的精石雕花門在緩緩向內打開。
酆涯:“你怎么發現的?”
閬九川抿了一下唇:“小時候,他教過。”
老鬼教她道法陣法和符箓的時候,也確實拿出真本事,很用心地栽培她,但這心態,到底是要培養出一個足夠強大的法器為己所用,還是想看看自己一手調教出來的人的天賦潛能,到底有多大?
閬九川走進無極殿,雖然記憶模糊了,但并非沒有,一看到殿內景象,讓她瞳孔驟縮,心頭巨震,一種錐心疼痛,蔓延全身,令她微微彎了腰。
但見殿內穹頂之上,有一副巨大的星辰圖譜,以夜明珠鑲嵌為星,借以陣法引動微薄星輝垂落,形為一股生機,直直通往下方。
而下方,一條完全由精純龍脈之氣凝聚而成的金河在殿內蜿蜒流淌,在這龍脈之河的中央,則是一座巨大的以幽冥玄石堆砌而成的祭臺巍然矗立。
以星辰之毀,以龍脈之氣,生生不息,孕育新生。
閬九川身體微顫,視線落在祭臺之上,雙腳就像是被什么拽住了而無法再往前一步,只定定地看著那個‘人’。
那還能稱為人嗎?
不,那只是一具森白骸骨,那骸骨雖已無血肉,卻依舊保持著盤坐的姿勢,她骨齡不大,有些骨骼甚至尚未完全閉合,可骨骼格外晶瑩,隱隱流轉著一絲罡正不屈又純粹的道韻,有一股清淡的幽香從骸骨上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