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仄而又潮濕的房間內,一瞬間陷入死寂。
李泰雙眼猛地瞪大,但雙眼的瞳孔卻瞬間收縮成針,手中夾著一口粟米飯的筷子啪嗒一聲掉在地上,發出一聲輕響。
“你說的…是父皇?”
“不然呢?”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李泰猛地一百一拍桌子,一張臉上寫滿了不可思議。
“當年的事全程都是我指使的!”
“大兄,我都快要去死了,你為什么還要用這種話來打擊我,難不成就不能讓我帶著一絲喜悅去死嗎?!”
“事情是我干的!你的腿,就是我弄廢的……”
李泰一開始語氣很硬。
但說著說著就不由得軟了下來,語氣間也慢慢的出現些許遲疑與猶豫。
李承乾并沒有說話。
只是靜靜的坐在對面自斟自飲,盯著李泰露出一個仿佛在看傻子一般的眼神。
“你真是自信啊……”
“我且問你,你當初是如何算計我的?”
李泰聞言,暫時壓下心中的震驚,不假思索的詳細說道:“那是貞觀十年春,我動了要坑害你的心思。”
“隨后,在經過多方打聽之后,聯系上了當時在大兄東宮任職的屬官盧九陵,他在東宮內,專門負責馬匹與等事,所以…才有了后續的計劃。”
“在那之后,就是一番詳細布局。”
“其實本來按理來說,成功的幾率是不大的,但奈何那年剛好出去秋獵,陛下讓在京宗室都去,包括大兄,所以才給了我可乘之機。”
說到這里,李泰話語忽然一頓。
按照往年的規矩。
李承乾作為太子,往往要在李世民帶人出去秋獵冬狩的時候只是露個面,隨后就要留下來監國的。
可是。
那一年,他偏偏就去了。
李泰沉默了。
“所以說,如果不是我突然出城狩獵,你也不可能坑害的了我。”
“如此說來。”
“這件事情到底是誰在背后謀劃的,豈不是一清二楚了?!”
李承乾嘆了口氣,表情很是蕭索。
“一個巧合,或許真是巧合,三個巧合或許也是…但如果再多,那便一定不是巧合了。”
“貞觀十年。”
“先是你收買了一個恰好在我東宮管理馬匹的人。”
“隨后又恰好我那年出城秋獵了,在這之后,狩獵隊伍莫名去了一處碎石灘,我的馬匹又恰好在碎石灘受驚,把我直接掀飛下來。”
“就在這時,馬蹄一下落在了我的膝蓋上,致使我的腿當場就斷了!”
“不止如此。”
“周圍的碎石和沙礫還被踩進了我的傷口中,使得我的腿骨就算接上了,卻也落下了殘疾……”
李承乾掀開自己的袍子,伸手揉了揉,突然有些幻痛的膝蓋,慘然一笑。
“當然,這些都不是重點。”
“重點是在我受傷急忙回城治療時,城門附近卻莫名其妙的起火了,而玄武門內也風聲鶴唳,據說是因為憑空出現了一支箭矢…如此種種,以至于我只能繞道,從而喪失了最佳的治療時機。”
“青雀,這一切的一切,是當時年僅十五歲的你,能夠一手操控出來的嗎?”
沒等李泰回答,李承乾就緩緩搖了搖頭。
“你壓根就沒這個能力!”
“現在,你再想一下我受傷前后,朝廷上是否還有特別的官員調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