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炭開采的消息,很快就傳播了出去。
短短幾日內。
就有成千上萬的百姓聞訊而來,自愿為朝廷開采煤炭,當然,朝廷自然也是管吃管住甚至還給例行發工錢的。
而有了煤炭。
幽州等重災區的百姓,也就不用被活活凍死了。
再加上從淮南和中原調來的糧食,一切的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這場十年罕見的雪災,似乎馬上就要渡過去了……
百濟舊地。
侯君集看著最新的戰報,神情間顯得似乎有些郁悶。
按照最初商議的作戰計劃。
這時候唐軍主力應當已經吞下整個百濟,并且進入新羅的腹地,即將兵臨新羅國都金城城下了。
只可惜。
暴雪的來臨,打亂了這一切。
隨著后勤壓力的增大,裴行儉和侯君集只能遵從洛陽發來的敕令,暫且休兵,等明年開春后再大舉進攻。
然而說是休戰,卻也不會完全什么事都不干。
年末的這段時間以來,二人都在組織人手,清剿新攻下的百濟舊地的殘存敵人。
時至如今。
大半個百濟,都已經被吞下了。
各地的行政權,也都過度到了大唐朝廷任命的命官手中,總體的形式越來越平穩。
“侯將軍,別發愁了。”
“既然下了大雪,難以行軍,就按照陛下說的暫時養精蓄銳吧。”
裴行儉走過來,拍了拍侯君集的肩膀。
可話雖然這么說,裴行儉的笑容中卻也夾雜著一絲隱隱的憂慮。
侯君集扭過頭掃了眼,皺眉道:“守約(裴行儉的字),你說我的時候倒是什么都明白,可你自己不也是在暗暗發愁嗎?!”
裴行儉啞然失笑。
“我有仇的事情,與將軍有所不同。”
“嗯?!”
侯君集一愣。
然后就坐直了身子,正視裴行儉,表現出一副求教的模樣。
混了這么久的朝堂,侯君集也算是看出來了。
自己之所以逐漸的被李承乾邊緣化,最根本的原因,還是他的政治智商太拉胯了。
是打仗的高手,卻不是玩政治的高手。
在這一點上,蘇定方和裴行儉都要比他強,甚至于薛仁貴似乎也比他要靠譜。
因此。
侯君集暗中下定了決心,一定要不恥下問。
“其實我所擔心的,壓根就不是什么這里的戰事…對于我大唐精銳而言,這一戰就算是推遲到明年,也一定可以順利取勝。”
“我所擔心的,是我大唐國內啊!”
“這場雪災來的太迅速,而且規模太大了,就是放在往常年份的話,自然也沒什么,可你別忘了,這兩年是什么年份!”
聽見這話。
原本還有些不知所云的侯君集,瞬間面露驚詫之色。
“今年是貞觀二十年,明年是…昌明元年!”
“嘶…守約,你的意思是我大唐國內,可能會有人在陛下改元昌明的節骨眼上,暗中串謀,與陛下和我大唐為難?!”
“沒錯!”
裴行儉重重頷首。
“陛下登基前,雖然清除了大量的門閥世家。”
“可傳承了成百上千年的世家大族,怎么可能因為一場災禍就徹徹底底的死干凈了?!”
“他們只是像蟲子一樣,蟄伏起來了罷了。”
“除此之外。”
“各個縣內的諸多官員當中,有多少人是世家出身,有多少人與世家有千絲萬縷的關系,這些人太多了,根本就難以統計。”
“所以,今年的雪災,再加上即將改元昌明的緊要關頭,怕就是他們動手的最好時機。”
這個時間點,太關鍵了。
暴雪引發的天災,已經給新朝蒙上了一層淡淡的陰影,如果再來一場人禍,那么后果將是難以想象的。
侯君集聽完后,徹底變了臉色。
就算他政治頭腦再差,也明白改元的第一年,對于一個皇帝來說的重要性。
說白了。
如果真的有人敢在昌明元年搞事情的話。
那簡直就等同于公然在李承乾這個大唐皇帝的腦門上拉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