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大叔坐下來,打量著喬家的院子,裂開的土墻,用新泥糊著,又開了些新縫,正在哧哧漏風,屋頂上搭著茅草,每年都需要換舊補新。
本來錢大叔很羨慕喬家前面賺了不少銀子,但看喬家這樣的光景,覺得那個錢就該喬家掙,怕是蓋好了院子,就什么都不剩下了。
以后的日子呢,還得跟以前一樣。
喬老太正在遠處一個山坳子里割豬食,和另一頭的喬老頭嘮嗑著。
“老婆子,等蓋了房子,你買個金鐲子戴,當年娶你家里沒這條件,讓你跟著吃了這么多年的苦,是我對不起你。”喬老頭平時話不多,孩子們不在,他才會對喬老婆子說這些心里話。
“得了,戴個金鐲子,我一個老婆子哪里敢走在路上啊。”喬老太說:“不過,以后要真有錢了,娶進門的媳婦,嫁出去的孫女們,都給她們買一個金鐲子做進門禮和陪嫁。”
想到這些,喬老婆子干活更加利索了。
“對了,咱們家條件也好起來了,明天去沈家走走,把親事真正定下來,畢竟時間有點久了,再拖兩年,怕生疏了去。”
喬老頭道:“成,溪兒是家里最大的孫女,孫子們說媳婦的事可以放一放,孫女嫁出去,是換了另一個家去適應,得好好穩妥才是,免得讓她受了委屈。”
喬溪兒在另一道小坡后面,聽完了這些,才走出來。
“爺,奶。”
“溪兒啊,你來做啥。”喬老太問道。
聽喬溪兒說了來意,喬老太臉上微微一垮拉。
“銀子放在哪個位置,鑰匙躲在哪里,你們不知道?需要用的時候直接去拿就是了,還遠遠跑來麻煩我這個老婆子干啥。”
喬溪兒知道,喬老太這是放心全家人呢。
把錢集中起來,是為了方便管理,也不是怕誰拿去亂用。
“嗯好,那我回去了。”
喬溪兒跑回家,橫穿去鎮子那一條路的時候,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沈良,十六歲的沈良,身著一件青碧色的羅衣,料子軟軟地在風中飄動著,一頭墨發用銀簪束了起來,樣貌不是十分俊美,卻也有幾分出彩,再加上身姿挺拔,他所出現在的地方,都會讓大姑娘小媳婦眼睛發亮,臉頰發熱。
他背著一個書箱,不過并不是要考科舉,而是去鎮子上學習算學,以后好去做賬房掌柜什么的。
喬溪兒這樣跑過來,沈良卻好像沒有看見她似的,自然而然地就要經過。
“沈良。”喬溪兒停下來了,喊了他一聲。
“噢噢,是溪兒。”沈良側過身來,臉上含上了淡淡的笑意:“去山里頭干活回來啊。”
說話間,他的目光在喬溪兒身上掃了一下。
喬家的衣服喬云妮每天都在做,但是人口太多了,先做大人的,再做小輩的,還沒有輪到喬溪兒。
所以,喬溪兒身上還穿著粗棉衣,打著幾處補丁,看起來很是寒酸。
偏偏喬溪兒容貌清麗,身形苗條纖美,沈良就覺得有些惋惜。
“我去找我爺奶有點事情,你,又要去鎮子學習了?”喬溪兒想到剛才奶奶說的話,臉上染上了一層薄薄的云霞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