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名罷了,用得著這樣開心,最多一個小官,甚至還要等二三年才有替補。”
“可是我考了很多年,我三年三年地等著,熬著,終于中了,最后一名又怎么樣,我中了!”盧昌華又哭又笑。
大家一想他的確不容易,就沒有再對他冷嘲熱諷。
再說,有的是五六十歲白發蒼蒼未中舉的,這位兄弟瘋癲了點,名次也低,但三十歲能考中,已經很不錯了。
盧昌華看向牧星河,滿眼感激,他抱著手,恭恭敬敬作了一揖。
這樣的舉動,把牧星河嚇了一跳:“昌華兄,你這是何意。”
“星河兄弟,你可還記得,我們在考試前一天認識,我看你頗有見解,就跟你討教了好幾個問題,考試的時候中了兩個,我把你的回答結合我的理解寫了上去,我想,若非如此,我中不了舉。”
“考了這么多年,這里又偏遠,請教不到太厲害的先生,我的答題思路已經固化,若非你指點,我是沒有這個機會的。”
“你是改變我一生的貴人,這樣的恩情,我們盧家沒齒難忘,自當永遠銘記。”
“我雖不才,我的父親亦只是個教書先生,但沒落之家,也在大地方有一兩門親戚,星河兄弟是狀元之才,以后一定能夠在京城大放異彩,我這就寫信給在吏部任職的叔公,跟他報喜,同時讓他在皇上跟前替星河兄弟美言幾句,希望能夠為兄弟增添一分助力。”
牧星河趕緊道:“昌華兄,這萬萬不可,怕是有舉賢不避親之嫌——”
盧昌華卻朗然一笑,搖頭:“星河兄弟,你別這么古板,一句好話而已,不至于這樣上綱上線,皇上器重我叔公,也會顧他兩分薄面。”
牧星河就不再推辭,也回了一禮:“那就有勞昌華兄了。”
他困惑,忍不住多問了一句:“既然同出一脈,為何昌華兄家在交縣。”
交縣那個地方他知道,在西南的西南,寸草不生,土地貧瘠,很多百姓出來乞討,淪為流民。
“這個嘛。”盧昌華頓時有點尷尬:“祖父的原因了,也是前朝的事情,都過去了,說不定,哪天我們能在京城見面呢。”
他考中了,叔公也會高看他一眼的。
牧星河很聰明,一下子就猜到,可能是犯了事情被流放。
怪不得,盧昌華如此急切地要中舉。
知道牧星河人在這里,所有人都圍了上來,有的舉著白紙讓他簽字,有的干脆讓他簽在袖子上,很是熱鬧了一陣子。
那兩位官員看在眼里,點頭,這小子眉清目秀的,天分又這樣的超然卓絕,如果能夠做他們的女婿,等中了進士,那是何其的風光。
他們看彼此的眼神,都帶上了看競爭對手的意味。
——不怎么友善起來。
你推我,我推你,擠到牧星河的面前。
“賢侄啊,恭喜高中,家中已經備好茶點,可否前去一敘,共同討論賢侄的前程啊。”
另一名官員上前:“星河啊,我家中的茶點更好,還有三個女兒,個個美貌如花,你去看看有沒有中意的。”
牧星河聽說過榜下捉婿,沒想到這種事情會發生在自己的身上,一時變得窘迫起來,耳根子都紅了。
這二人身著官服,看起來級別還不低,顯然是不打算隱瞞自己的身份。
他正想怎么拒絕,就聽到遠處傳來一陣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