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了一個月的刑,龐達幾乎不成人樣,養了十來天,終于勉強能夠下床。
他的手腕筋被挑斷了,完全是用手肘支撐力量。
第一件事,就是掙扎就是從床上下來,跪在陳副將的跟前不斷磕頭,嘴里發出啊啊啊的聲音,雙眼含淚,滿滿的都是感激和效忠的決心。
陳副將低頭看著他。
“你的手筋雖然斷了,但也不是完全不能用,勉強寫幾個字也是可以的,如果你的手用不了,那就練習用腳趾,我之所以保下你,是因為你的確有點腦子,可以為我所用。”
龐達不斷點頭,又是一陣啊啊啊。
他的眼底浮起了一抹濃郁的恨意,現在他最恨的人不是喬鐮兒,也不是喬家人,而是何副將。
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好好報答何副將這段時間對他的“恩賜”。
于是,他用手肘蘸墨,遲鈍笨拙地,在地上寫了一個歪歪扭扭的何字。
“好。”陳副將笑了:“那就讓他玩完。”
這段時間,為了保下龐達,他和何副將已經撕破了臉,本來就已經容不下彼此。
“何副將一完,就是咱們的人接替他的位置。”
要知道原來為了收買人心,龐達對那些校尉和中尉,可是極盡籠絡。
要是誰被提拔上來,那就是同一陣線了。
他殘廢了又怎么樣,還不是會恢復昔日的榮光。
喬鐮兒吃了這么一個瓜,默不作聲離開,接下來是內斗廝殺,跟她沒有關系了。
她現在是握重兵,龐達這樣的身體狀況,能夠爬起來的限度,也不會越過她去。
不過她想看著,他像狗一樣,拖著殘軀,掙扎在人世。
又養了一些時日,龐達可以勉強走動,手也治好了一些,但要恢復正常,也是絕不可能的了。
他去凌霄書院看龐佑。
龐達這么久沒有出現,龐佑就知道,一定是出了事。
看到龐達沒了舌頭,手筋也被挑了,龐佑沉默了一下,隨即冷笑了一聲。
這笑聲里,飽含著滿滿的譏諷。
龐達的心中一驚,產生了一種害怕的情緒,現在他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龐佑的身上,如果他的兒子嫌棄他,那他以后何以為繼。
“爹,我就說你太急了。”龐佑搖頭,頗有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
“你急著出手,引起了喬鐮兒的注意,導致自已落到如此下場。”
龐佑的眉頭擰著:“結果現在好了,你往下跌落,喬鐮兒又往上走了幾步,你如今已經是殘廢,就算能夠爬上去,也不過是一個背后的幕僚,到不了臺面上。”
龐達啊啊啊的,很是氣急敗壞。
他的雙手在半空揮舞著,費力解釋了一大通,很是凌亂。
但是龐佑看懂了。
“你是想借著你攀附的人去對付喬家,但刀子不在自已的手里,總沒有那么方便。”
“而且,你會比以前費力,因為你要不斷保證自已有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