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鐮兒從大殿的氣氛,皇帝的語氣,揣摩著皇帝的情緒。
至少到現在,皇帝的情緒沒有太大的波動,也沒有釋放出更大的怒氣,只是在拋出心中的懷疑。
她跪伏得更低,姿態無比謙卑。
“除了不想皇上勞心費神,臣女的確是有別的想法。”
“噢?”皇帝瞳孔微微一縮,譏諷而笑的口吻。
喬鐮兒飛快在腦海里斟酌著用詞:“臣女不想打草驚蛇,若是提前鬧得人盡皆知,對方一定會躲藏起來,還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揪出軍中作亂的賊子,如此一來,便是后頭無數個日夜的隱患。”
“臣女封鎖營地,禁止士兵外出,又留下居民飛鴿傳書一個缺口,堵前路留后路,再從后路圍追堵截,終于讓事情有了進展,臣女相信,不出兩日,就可以知曉真相,看看是誰要背叛大澤國和皇上,還趁機污蔑喬家。”
她雖然恭敬懇切,說的話卻也鏗鏘擲地,甚至壓制著一股怒意。
“臣女于國于皇上于家,三重顧慮,實在有不得已之處,有不周到的地方,還望皇上見諒。”
皇帝又是靜默了一陣。
“軍中出細作,這是不容疏忽的大事,你既有定奪,又有進展,還不危害國體,朕也非冷血冷心,便看著你以往的表現上,選擇信你一次。”
“只是你說兩日之內會有消息——”
“臣女保證,兩日之內,一定給皇上呈上幕后主使,洗刷喬家人身上的懷疑。”
皇帝見她如此果斷,從事情發生到現在,倒也是步步謹慎,沉著應對,的確是省了他不少麻煩。
做皇帝的,都想要這樣的臣子,只是此事事關國體,他終究還是要問一個清楚。
“那就記住你說的話,如果你做不到,喬家所有人,都要被扣押起來,你可明白。”
即便有這個信心,喬鐮兒心頭還是凝滯了一下。
“臣女領命。”
“回去吧。”
皇帝又甩了一下珠子,卻稍微帶上了一種輕松姿態。
喬鐮兒謝過之后從地上起身,膝蓋跪得酸疼,幾乎快要站立不穩。
祈公公送她出門,笑了笑:“茲事體大,還希望郡主能夠體諒皇上的一片苦心。”
看祈公公的態度,喬鐮兒知道,這一把穩了。
她微微嘆了一口氣:“這久我一直在封地,為了這件事情奔赴,若是知道皇上為此事煩惱,我也不會等皇上召我覲見。”
“但喬家人是有分寸的,也知道身上的責任是什么,真的到了那一步,全軍上下都愿意為了皇上和大澤國拋頭顱灑熱血。”
這話說得連祈公公也不免動容。
“郡主放心,皇上也不過是例行公事,并非在懷疑喬家,只是眼下說這些還為時過早,只希望郡主能夠拿得出清晰的證明,皇上沒有了困惑,也就舒心了。”
喬老二大用他們幾個,都在前院焦急地踱步。
這樣的情形,讓女人們也不由得擔心起來,終于忍不住開了口。
可是不管問他們什么,他們都不肯說,只讓她們去歇下。
女人們哪里睡得著,聚在暖閣里,低聲討論著。
實際上,在京城久了,她們都有一顆玲瓏心,哪怕比不上鐮兒的聰明,枝枝的敏銳,但是在營地的喬家人這么久沒有回來,又看到幾個男人偶爾皺起的眉頭和遮掩不住的心緒,她們早就有了不太好的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