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佑的眼里也升起了一抹希冀,是啊,他苦學了幾年,每天只睡三個時辰,彌補了小時候不能蒙學給他帶來的短板,只用這幾年的時間,就是秀才之姿。
中了秀才,又在明年中舉的話,他就有了做官的資格,有了和喬鐮兒叫板的資本。
等到哪一天他勢大,定然是要掀翻整個喬家,他要看著喬家的每一個人,在他的腳板底下哀嚎。
他不斷結攀那些世家貴族的子弟,尋求庇佑,又利用他們,這些人以后,都是他的助力。
他先是失去了何副將,又失去了陳副將(后來被貶成中尉)的經濟扶助,但是沒關系,有這些高門子弟,給他送錢送住處。
如今他也是混得不錯。
“我若是能夠考中,而且名次不低,證明我的學習經驗有用,到時把我的筆記印出來,免費贈給大家看。”龐佑謙遜地說。
“龐公子為人寬厚仁善,難怪這么多子弟,愿意跟你做朋友,在書院里,沒有誰比你的人品更好。”那學子說。
龐佑雙手合十,態度很是虔誠:“老師教導,恩從善念起,德自好心來,我也不過是盡我一點微薄之力,承蒙大家不嫌棄,看得起我這個出生一般的朋友。”
下了學,龐佑又去跟先生請教了半個時辰,然后背著書箱,乘坐馬車回去自己的住處。
馬車,包括住處,以及一天有葷有素的餐食,筆墨紙硯束修費,都是富家子弟給他提供。
住的地方是中等規模的四合院,里面有護院,有仆人,有婆子。
本來,龐佑從偏遠地方的一個小山溝,住到這樣的地方來,是一個云泥之別的跨越,但是他面對這一處宅院,心中并沒有多少滿足,反而覺得他得到的還遠遠不夠。
因為喬家住那么大的宅院,還有軍隊,喬家男人都是將領,手上握著親兵,女人們個個都管著大鋪樓,當東家老板當得風生水起,喬家女婿牧星河,總有一天會升到四品去,到時候就可以上朝議事。
最該死的喬鐮兒更是不用說了——
比起來,他現在擁有的,微不足道。
想到陳亭新的失敗,龐佑皺著眉頭,在門前握住了拳。
“真是廢物,這么好的機會都把握不住,想要扳倒喬家,不知道要浪費多少廢物。”
龐佑嘆了一口氣,正要進門去,察覺到了什么,往后一看。
一個女子立在不遠處,逐漸大開大合的眉眼,又拔高一節的個兒,那樣的熟悉,又是那樣的討厭。
宋老三死后,龐佑一直避免跟喬家人接觸,也幾乎沒有什么動作,他在的這個書院,離喬家挺遠。
他擔心看到喬家人,忍不住做出僭越之舉,在自己實力不足的情況下,反而害了自己。
所以,龐達只是靜靜地看著來人,等著對方開口,眼里帶著幾分警惕。
喬鐮兒找上門來,肯定是猜到了,陳亭新讓人把喬家的陣法傳到北邊跶駑國去,是受了他的挑唆。
可那又怎樣,她有證據嗎?
“宋瑞兒,別來無恙。”喬鐮兒清冽的語氣,喊出這個他早就沒有使用的名字。
她的聲音宛如一把刮骨刀,帶著冰冷刺骨的感覺,剔過他的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