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了搖頭,寧雨道:“說到商城,當時商城縣令叫戴如煌,有一個叫胡元杰的鄂省黃陂人,遷移到固始定居,是一個私塾先生,因為私塾倒閉了,他待在家里閑得無聊,就翻閱一本朋友送給他的書,叫《秋鶴近草》,正是這個戴如煌縣令寫的。”
“胡元杰翻到其中一首《登平臺》的詩,看到里面有一句‘北口烽火、南渡旌旗’,立刻就跑到光州去告發,說戴如煌要謀反。”
說著,寧雨解釋道:“當時固始、商城這些縣都屬于光州,相當于現在的信義市,而光州的知州陳文緯也不傻,看出這胡元杰就是一個小人,想邀功,而且這兩句根本沒什么問題,就說:并無違礙,意思就是沒什么問題。”
“如果就是這樣也就算了,可胡元杰的確就是個小人,不僅不走,還牽強附會的一一編造解釋,這兩句怎么怎么看出謀逆之心。”
“這下就把知州陳文緯惹火了,把他關了起來,并把這件事上報給了豫省巡撫李世杰,李世杰同樣認為沒什么問題,就判胡元杰是誣告,把他定了死罪。”
寧雪驚呼:“誣告就判死刑啊?”
寧雨解釋道:“這倒不是,是清朝當時的律法是‘所誣之罪,依律反坐’,意思就是你告別人什么罪,如果查出來你是誣告,那你就是什么罪,他告戴如煌的可是謀反的死罪,那么現在他是誣告,那他就是死罪。”
“原來是這樣。”寧雪恍然:“不過這樣也可以防止別人亂誣陷別人,這樣的小人太可恨了。”
寧遠道:“這件事還好沒傳到乾隆耳朵里,否則以他文字獄的性格,估計就不是誣告,而是殺戴如煌了。”
“這次還真不是。”
寧雨搖頭:“牽扯到謀反的事情,就算省一級的巡撫也做不了主,還是要上奏給乾隆的,好在這句詩實在看不出什么,乾隆也沒有異議,維持了原判。”
寧巖和寧雪都松了口氣,寧大強咬牙切齒:
“這種小人,就是該殺,就跟當年那些打小報告的王八羔子一個德行,什么都能給你扯出一點事。”
寧遠他們面面相覷,都哭笑不得。
寧雨轉移話題道:“不過這戴如煌也算因禍得福,因為這件事,讓乾隆也知道了他的名字,沒過幾年就升官了,最后到川省達州當了知州。”
寧大強笑了起來:“好人就該有好報。”
寧雨苦笑道:“可惜他也不是什么好人,那時候達州鬧白蓮教,戴如煌借這個機會胡亂抓人大肆搜刮,最后還捅出大婁子,秋后算賬的時候,他被嘉慶給發配了。”
“額……”寧大強撓了撓腦袋:“果然都是一樣的黑啊。”
“黑不黑的,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問啊……”
寧遠笑著擺了擺手:“不說這個了,現在時間還早,咱們先去劃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