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話,第二天清晨繼續趕路。
隊伍很沉默,沒人再開口喊癢,哪怕真癢,也只是默不作聲地隔著衣服抓撓兩把,甚至有些人的衣服滲出了血。
有個和清河同齡叫天香的小丫頭,臉上長著黑斑,她時不時地抓撓,臉頰滲出了血污。
清河在她身邊說著什么,用藥草幫她處理臉上的傷勢,小丫頭紅著眼眶低著頭也不吱聲。
就這樣過了三天,三天后隊伍中出現了一聲慘叫,有半百的老人躺在地上打滾,歇斯底里地喊叫:“癢,癢死我了!快救救我!”
這般變故引得所有人上前,陳浮屠也大步走了過去。
老人控制不住地抓撓近乎腐爛的黑斑,隨著他抓下去,鼓囊囊的黑斑似爆漿的肥蟲,啪嘰一下迸濺濃汁,這一幕讓得所有人噤若寒蟬。
陳浮屠上前查看他的情況,一滴龍帝血落入他的傷口,沒有絲毫效果,哪怕動用吞天精要,吸收的也是對方的血氣,而不是黑斑。
“年輕人,救救我,我知道你是個有本事的!”
老人死命抓著陳浮屠的胳膊,目眥欲裂地哀求,看得出他很痛苦。
陳浮屠低聲道:“我建議挖掉那塊肉試一試。”
“快幫我挖掉!我受不了了!”
老人顫抖著取下腰間的匕首遞過來,陳浮屠抓著匕首看向周圍的人,大家都沒言語,一個個低著頭,為首的老者和大石也是面如死灰。
“年輕人,快動手,我不能死,我想回家,我要回家!”
“好,你忍著點。”
陳浮屠握緊匕首,一刀剜下,黑斑和周圍的血肉被挑了起來。
然而等陳浮屠看到傷口內部,不由心驚肉跳,內部的骨肉和經絡都變成了黑色,挖肉也沒用。
“好受了些,我沒事了……”
老人奄奄一息地裂開嘴笑,然后懇求幫著包扎,并對周圍的族人說道:“大家都別這樣,我很好,挖了肉沒那么癢癢了,咱們繼續上路。”
眾人一言不發地推著車繼續往前走。
接下來幾日情況比陳浮屠預想的更嚴重,越來越多的人受不了開始自己給自己挖肉,但沒有人說要回山洞,似乎早就商量好了,都不許提回去,他們想回家,死也要死在路上。
看似堅毅的隊伍,恐慌卻在四處蔓延。
有人身上挖的千瘡百孔,有的人第一天只挖一刀,第二天生出新的黑斑,便會挖第二刀。
這個特殊的族群,常年被地脈侵襲,生命力極其頑強,只要不是被斬殺或被野獸撕碎,挖掉許多血肉也不會死亡,只是看起來極其丑陋,一些人臉上挖掉的血肉大面積腐爛,筋肉耷拉,有些人爛得只剩下半張臉,眼珠子在半邊骷髏頭內咕嚕亂轉。
陳浮屠對此情此景束手無策,詢問系統如何做,系統卻開始裝死,怎么問都不回答。
“清河,殺了我——”
少女凄厲的慘叫傳遍隊伍。
循聲望去,就看天香死死握著一把匕首對準了自己的臉,曾經白凈漂亮的臉蛋,已經被小孩拳頭大的黑斑填滿。
清河紅著眼睛扯著她的手腕低吼,“不許挖,你聽到沒有!我們快回到家了!”
“我好難受,好癢,求求你放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