沱江不比長江,有著寬闊無涯的河道,沱江的河道較為小上一些,在彭羕和張任對話的這段時間,樓船到了沱江的對岸。
率先登岸的是張任和他手下的百余騎,按照彭羕的謀劃,他們在馬尾處綁上了樹枝,用來造作煙塵,顯露出一種大隊騎兵來襲的樣子,安排妥當后,張任領著手下百余騎,循著道路上趙韙部曲的行進蹤跡追趕而去。
張任一去,彭羕就指揮著船上的士卒下船,并列成隊形,往前同樣循著趙韙的動向而去,此外彭羕沒有將士卒全部帶走,他留下了一部人在船上,并命令他們將船駕駛回對岸,去接載下一波可能到來的追趕趙韙的隊伍。
在冷兵器時代,馬匹是最重要戰略資源,有著夫行天莫如龍,行地莫如馬。馬者甲兵之本,國之大用的美譽,騎兵依仗著速度,能在戰場上飄忽不定,出現在重要的位置。
就如同現在一樣,張任所部騎兵很快就追趕了大部隊為步卒的趙韙。
“趙公,敵人追上來了。”劉瑁看著后方的滾滾煙塵,像是不知有凡幾的騎兵,言語中帶著驚慌,向趙韙說道。
劉瑁很怕,這段時間來的監禁給了他極大的心理壓力,以前為貴公子、奴仆不敢直視的他,這段時間無論他是走,還是坐,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被下賤的奴仆直視,像是在看待罪犯一般的監視著,他怕極了這樣的日子,也憎恨厭惡這樣的日子。
所以劉瑁同外人趙韙聯合在了一起,他不只是單純的想拿回自認為屬于自己的益州牧,更多的他是想擺脫作為囚徒的困境。可眼下事情發展的不太順利,先是他手下王生沒有回來復命,吳莧且不說有沒有被殺,而后被派去巡視后方的李異,實實在在的被張任斬殺了。
如今渡過沱河,以為逃脫生天的劉瑁,現在又看到了可能是大隊騎兵的追殺,這讓他覺得自家怕是要被殺死,就算不被殺,也會被抓回州牧府,而后再也不能如之前監禁時還可出游狩獵一般,只怕要被真正的圈禁起來,四面都是高高的圍墻,只看見院子里高墻上的四角的天空。
趙韙心中亦是不安,他在想為何追騎來的如此之快,明明渡口的船只都被他所用,追趕而來的騎兵當是只能往下游到牛鞞,從牛鞞渡過沱河,這一來二去,他早就走的遠遠的了,等到了巴郡,就是魚入大海,鳥入山林的局面。
只是趙韙心中雖是不安,但作為主帥的他,面色上卻是毫無波動,沒有露出一絲一毫的慌張,沒有同劉瑁一樣驚恐寫在臉上。
“公子勿憂,敵騎聲勢雖然喧囂,但局勢未明,我先派遣斥候偵查一番。”趙韙寬慰了劉瑁一句后,在心里盤算了起來。
棄軍而走,這個念頭一升起就被趙韙排除掉了,拋棄部曲,帶著百余騎而走,的確可以逃出升天,可跟著他的都是趙氏的兒郎,他作為族長,怎么能拋下手下的兒郎而走,再者這些精壯是他的立身之本,舍棄了這些根基,他以后就沒有成事的可能了。
回頭對敵,這個念頭趙韙想了想也排除掉了,他所部大隊人馬都是步兵,用步兵對抗騎兵,怎么想怎么不明智,騎兵飄忽不定,憑借著馬匹的速度,不用和他對陣,只要騷擾他的部曲,他早晚也會落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