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駕王商立于風雪下久已,他的眉毛上略微結了一層白霜,面色被凍的有些紅白之色,但他的神色很是開顏,他躬身領著一眾州牧府的官吏向劉璋致禮道:“明公。”
而后王商解釋了起來:“明公,此間事非是商所辦,乃是眾人感懷明公南下征戰,為蜀地士民開太平,恩德播于蜀地。故而群情洶涌,出城迎接明公,此非場面,實乃人心爾。”
劉璋環視了一圈,但見來迎接他的人,無論身份貴賤、年齒長幼,無不是一雙眼中多懷感激的神色,臉上露出一副信服的表情,這些人看到劉璋視線看過來,皆是拱手附身,口言‘明公’,贊揚著劉璋的恩德。
‘騎在人民頭上的,人民把他摔垮;給人民作牛馬的,人民永遠記住他!’前世的記憶開始浮現在劉璋的腦中,令他心頭長嘆了一聲。
劉璋拱手環繞一圈,朗聲道:“多謝父老厚意,璋實是羞愧難當。此間苦寒,還請諸位父老早早歸家,以免沾染傷寒。”
言罷,劉璋慰問了一番在場的蜀地士庶后,帶頭打馬離去,做了一個榜樣。
——
成都驛館。
荊州使者蒯良立于廊下,他抬頭看著紛紛揚揚的落雪,頓感一陣寒意,多年服侍他的仆人蒯三自是體貼的,不多時就取來一件大氅,披掛在了蒯良的身上,并為蒯良收拾了整齊了一番大氅,不使大氅有皺褶的地方,失了貴公子的體面。
“沒想到出使一趟益州,竟是在這蜀地從秋初待到了臨近年關了。”蒯良向著貼身服侍他的仆人蒯三感嘆了一句。
蒯三接過話頭,順著蒯良的意思說道:“誰說不是呢,公子這趟出使實是不巧。這一來劉益州到南中平定叟夷,拖延了不少時日,二來劉益州好不容易回來了,又碰上那位趙中郎將作亂,劉益州的兄長劉瑁不巧死在了這場亂事中,劉益州悲痛不能視事,估摸著要等一段時間才會召見公子定下盟約……以小人之見,公子回到荊州只怕是明年春初的時候了。”
說到這里的蒯三感慨了一句:“劉益州今年時運當真不好,先是大兄二兄為涼州賊人所害,故益州牧因喪子之痛逝世,現在三兄也跟著走了,父兄五人,在一年之內,竟是只余劉益州一人,當是何其孤苦,何其哀痛。”
作為正人君子的蒯良點了點頭,心底升起一陣同情:“希望劉益州能早日從喪兄之痛中走出來,如今蜀地士民皆是仰仗這位劉益州的庇護,劉益州輕易不容有失……此外荊州和益州能早點簽訂盟約,我們也可以早日歸家。”
蒯三附和道:“公子所言不差,劉益州的確是難得的明主,克定禍亂,任賢用能,世上少有,成都百姓在街頭巷尾皆是傳唱劉益州的恩德,小人聽的最多的一句話是‘益州牧,劉使君,自牧此,民豐樂’。”
突然想起早間聽聞到的一件事,蒯三搖了搖頭嘆息道:“可惜,就是這么好的明主,也有些宵小去詆毀,小人今早在市集聽人交談,有人說三公子劉瑁非是被趙韙挾持,而是同趙韙合謀,言是因為劉瑁與劉益州兄弟不和睦的緣故。”
“竟有如此全無心肝之人。”蒯良義正言辭的蔑視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