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圃的一聲師君,驚醒了陷入沉思的張魯,在閻圃面前,張魯的臉色一如既往的和洽,他溫言道:“功曹,可是于陽平關囤積糧草輜重的一應事情已經料理好了。”
“如師君所言,這月余來,大量的糧草輜重已經運往囤積到了新舊兩座陽平關內,度量兩座陽平關的士卒數量,如今兩座關城內的糧草當可支應一年有余。”閻圃徐徐道來,他的話有如春風化雨,潤物細無聲的安撫著張魯不安的心境。
盡管聽到陽平關城內糧草可支一年,但張魯臉上還是神色猶疑,他垂詢道:“功曹,以你的智謀,可覺得還有什么地方不曾齊備,有沒有闕漏的地方。”
閻圃態度堅決的搖了搖頭,給予了張魯十足的信心:“師君,以陽平關之險塞,且關城內糧草充足,外加新陽平關屯駐的李司馬,舊陽平關鎮守的張祭酒皆是忠心耿耿于師君。如今陽平關是士眾一心,無有內憂,這種情況下,陽平關斷不會有失……而陽平關不失,則敵寇只能在漢中之外,不會有一兵一卒進入漢中,縱使劉璋有千般的能耐,也只能望著陽平關城頭嘆息。”
“因而巴蜀就算十倍富饒于漢中,但我等只需據守陽平關,憑著陽平關的險塞以一當十,即可抵消掉巴蜀對我漢中的優勢,安安穩穩坐守漢中。”
這并不是閻圃寬慰張魯的托詞,而是閻圃個人實際上的認知,追隨著張魯在漢中日久,閻圃對于漢中的地理人情、山川河流是了如指掌,那里有山,那里有水,山水間相距多少距離,他都是印刻在了心里的。
閻圃以精明自詡,兼之曾經多番考量漢中的地勢,故而他認為只要陽平關不失,漢中就斷無淪陷于劉璋之手的可能。區區巴蜀之兵,就算十倍于漢中之眾,他卻是不曾放在眼里,只要依托陽平關城,一個打十個不成問題。
張魯難得的展露些許笑顏,他斟酌道:“話雖如此,還需小心謹慎為上年,不要露出什么空子被劉璋小兒鉆了……天師道教起自我手,于漢中之地發揚光大,如今有厄難臨頭,當盡量消弭掉,不使天師道教因厄難而落寞。”
張魯的這番話說的真情實意,他接盤了張修的天師道教,并按著自己的理念改造了天師道教后,他是將天師道教視為了自己的孩子,一心想著撫育天師道教壯大,在漢中傳播天師道教只不過是他的第一步,他還有著一個宏愿,那就是傳播天師道教于天下。
這也是每一門宗教唯一的共同點,那就是盡力去傳播自家的宗教,打壓異端或是非本門的宗教,讓更多的人信仰自家的宗教。
“師君所言甚是,一切自應小心為上。”閻圃贊和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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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州,襄陽。
現下荊州大地的主人劉表的心情很是不錯,自去歲年末同益州結盟一事定了后,荊州就沒有了西顧之憂,不用去擔心蜀地甲兵順大江而下,一日千里的向荊州攻伐而來。
而荊州的北面,之前占據南陽郡的袁術由于奢侈荒淫,橫征暴斂,加上曹操的攻伐,袁術在南陽郡待不下去了,逃奔到了九江郡的壽春。而現下,中州之地,曹操和呂布正在交兵,無暇顧及荊州,荊州的北面自然不用去考慮了。
至于荊州的東面,揚州之地,江左之土,各郡郡守紛紛割據一方,互不統轄,有劉繇據曲阿,王朗守會稽,加之江東宗賊遍地,四處橫行,因此對于荊州而言沒有任何的威脅。
唯一需要考慮的是袁術覬覦江東之地,派遣了吳景、孫賁等孫堅的舊日部曲攻伐江東,而且現在又增派了孫堅之子孫策增援吳景,大有不拿下江東誓不罷休的意思。
而袁術之后若是順利的拿下了江東之后,依著袁術貪婪無度的品性,肯定會將目光轉向荊州,成為荊州的東面之憂。
劉表伸出手撫了一把胡須,關于袁術驅使強卒略地江東一事,雖是對他有一定的威脅,但威脅也并不是很大,畢竟袁術要想拿下江東,沒有個三五年之功,只怕是沒什么希望的。
再考慮到袁術自領了徐州伯,對徐州抱有窺伺的心思,比較起江東,徐州估計是袁術更想得到的大州,畢竟徐州富庶,人口眾多,而江東貧瘠,山越之夷四處出沒,算不得什么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