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現下是尋常時候,鹽價頂點為一千二百錢,王連給出定價為一石一千錢,就不至于令百姓覺得肉疼,也正如王連所說,民間不至于因為鹽價過高而生出怨言。
更重要的是,不會因為鹽價過高而生出私鹽販子,葬送了大唐的黃巢是什么出身,劉璋可記得清清楚楚,他可不想因為鹽價過高,而令民間出現忽有狂徒夜磨刀的情況。
哪怕劉璋自認百姓就算不忿鹽價過高而起義,他能仗著強兵輕松鎮壓,但這種情況下多少會失了道義。想要肅清萬里、總齊八荒,建立一個能傳承數代的帝國,開國君主需要得國以正,不然就是得了天下,只怕后人也守不住。
就像晉明帝司馬紹一樣,聽王導解說了司馬懿、司馬昭、司馬師三位先人的光輝事跡,以及三馬同魏文帝和高貴鄉公的糾葛后,司馬紹將頭埋在床上羞愧的喊上一句:“若如公言,晉祚復安得長遠!”
“就依王卿之言,暫且定為一石鹽一千錢。”劉璋從善如流,順從了王連這個專業人士給出的建議。
同時劉璋有些慶幸,托了蜀地閉塞的地理環境,益州沒有因為董卓筑造小錢,破壞了五銖錢的信用,而導致淪落到以物易物的地步,蜀地民間交易大抵還是使用五銖錢,不至于以物易物。
要知道如今的關中和中原地區,大漢通行已久的五銖錢失去了原本的交易作用,黔首百姓不認五銖錢,而是用布匹和食鹽作為貨幣來交易,其中尤以布匹,也就是絲、麻一類的東西,由于輕便、易運輸、易保存,同時也是百姓的剛需品,近乎被當做了貨幣來使用。
而民間這種以物易物,開歷史倒車的行為,在經過曹魏三代君主的努力,一直到西晉初期,百姓才恢復了錢幣交易。
雖是蜀地無需擔憂貨幣的問題,但劉璋轉念一想,只怕早晚他也要面臨董卓筑造小錢帶來的惡果,畢竟他遲早要殺出蜀地,到時候得解決掉貨幣失效的問題,以物易物終究不是正途。
再跟隨著王連走訪了富順縣鹽場部分區域的劉璋,認可了王連出任金曹以來所創下的政績,他給王連在心中打出了八十分的成績單,而后劉璋和王連從鹽場離開,回到了富順縣的官寺之中。
此刻富順縣官寺的明堂內,富順縣的大小一眾官吏皆是匯集于此,準備好了聆聽劉璋這位益州牧的訓示。
到達富順縣官寺的劉璋當仁不讓的大步踏上了主位,安然坐下。
“明公。”在富順縣縣令的帶領下,一眾富順縣的官吏拜服而下,向著劉璋這位益州天空上唯一的云朵表示出他們心中的忠誠。
“諸君請起。”劉璋揮動了一下手中的玉如意,而后沒有過多的客套,他直接的說道:“富順縣鹽場的諸多事宜,我已全部囑托給了王金曹,若是王金曹有什么要求,爾等當需全力滿足,不可有絲毫推脫。”
“諾。”富順縣的縣令又是帶了個頭,領著富順縣的官吏領命,心悅誠服的領下了劉璋給出的命令。在富順縣的官吏心中,如今的蜀地,已經是上首這位益州牧的一言堂,大漢朝廷的命令都只能排第二位,劉璋說什么,他們自然是做什么,不敢有絲毫的悖逆。
劉璋見狀如此,滿意的點了點頭,以他如今的威望,吩咐下什么事情,不需要夾雜什么威脅的詞語。例如現下這種情況,他讓富順縣的官吏配合王連行動,不用去說什么要是不配合,就對相關人等喊打喊殺的話,那樣只會墮了他威望,而今的他在蜀地這個地方是言出法隨,出言威脅什么落了下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