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君說的計策真是大妙,夜間襲擾,燈火晦暗,敵軍擔憂我軍埋伏,當是不敢輕易外出,只能硬著頭皮聽我軍鼓吹,我軍想怎么吹就怎么吹。”婁七一雙招子放的很亮,他在巴郡跟著婁發混的時候,作為江湖中人,不免做一些打家劫舍的勾當。當然,他這里主要是去劫富濟貧,畢竟窮鬼才有幾個錢,哪里比得上為富不仁的豪強一根腿毛。
而婁七劫富濟貧時,往往是夜間趁著星月無光,緝捕盜賊的官兵不敢輕易出動時,痛痛快快的洗劫上一場。因此他對法正給出的夜間襲擾的計策十分的感同身受,看向法正的眼神像是看到了一個知己。
劉璋點了點頭,他稱贊了一聲:“未料孝直雖是年少,但腹有良謀,身懷宇宙。”
接著劉璋示意法正繼續講下去,畢竟法正只是說了其一,他想知道其二乃至其三怎么講。
法正緩緩道來:“其二,大軍南渡沔水,當可分批次渡河,先遣一支精銳之師,晝夜奔襲,搶占定軍山,而后結營立寨,據守于山頭之上,等待我軍大眾前往接應……這樣一來,渡河的隊伍人就少了,動靜也就小了,就算后面大眾動身渡河時,被張衛、李休察覺到,但我軍先鋒已是占據了定軍山,張魯自然無可奈何,任由我軍拿捏。”
“善。”劉璋撫掌贊嘆了一句。
在劉璋的帳下,一等一的謀士是或缺的,如黃權、彭羕這些人,雖然都是有智謀在懷,但是比起著見成敗,有奇畫策算的法正,還是稍稍遜上那么一籌。
而劉璋憑借對三國歷史的了解,在某些問題可能有直中準心的見解和判斷,如現下攻打漢中,他知道去死磕陽平關不是一個理智的選擇,最正確的做法是拿下定軍山,一刀砍向張魯的脈門。
但以后天下的局勢紛紛擾擾,劉璋自認他是沒有這個智謀去搞定面臨到的所有難題,正好需要法正這樣的人物在身邊為他籌畫,為他提供最優雅和最完美的上策,而不是讓他淪落到使用中策和下策。
聽聞到劉璋稱贊,這個時候法正的面色好看了很多,眉目間一股青年的英氣蓬勃而發。
在想到一個人后,法正斟酌了片刻,拱手向劉璋接著稟告道:“使君,我有一個同郡之人,姓孟名達,字子敬,亦是心慕使君久已……眼下其人正在新陽平關內,只是礙于家小皆在漢中勉縣,不得已同使君交鋒,他日若是拿下漢中,還望使君寬恕其罪一二。”
孟達,聽到這個名字,劉璋有些意外,但也不過于意外,畢竟史書記載法正和孟達是一起入蜀的,法正前面被阻于漢中,孟達自然也是被阻擋在漢中。而令劉璋意外的是孟達這個人,以及孟達的為人。
子敬,史書記載孟達字子度,和現在孟達的字不一樣,不過這點劉璋很是清楚,孟達是因為劉備的叔父名叫劉子敬,為避諱而改字子度。
就改字這一事而言,劉璋就覺得孟達不是什么良善之輩,算得上是個圓滑的人,歷史上也正是如此,孟達先叛劉璋歸降劉備,后叛劉備歸降曹魏,接著又叛曹魏想歸降蜀漢,同時和吳國也有說不清的關系,整整一個三姓家奴,和呂布比起來,只是少了一個殺義父的壯舉。
法正見劉璋沉默了下來,沒有立刻回應,他猜想可能是劉璋知道孟達的出身,乃是昔日的涼州刺史孟佗之子。而孟佗的名聲是臭大街的,他的涼州刺史一職是通過阿諛宦官張讓得來的,在清流士子中是被唾棄的那種人,很少有人會跟孟達交好。
只是法正為人也稱不上一個道德君子,不怎么遵循禮教,所以肆無忌憚的和孟達交好往來,而在自身得到劉璋認可的當下,他沒有忘記好友孟達,想著在劉璋面上給孟達露了個臉,不過現在看來孟達受其父涼州刺史孟佗的名聲所累,于劉璋這里得不到一個好字了。
‘真是坑兒子。’法正心中不免吐槽了一句孟佗,孟佗靠著阿諛宦官,勾結權貴,拿下涼州刺史一職,孟佗一輩子爽是爽了,但拖累遭罪的可是孟達這個兒子。
劉璋面色淡然,他緩緩道:“即是孟君有意,我自是不會拒納,孝直安心便是……今者孝直獻計,甚得我心,我欲以卿為軍議校尉,不知孝直是否屬意。”
劉璋對孟達不怎么關心,他隨口一句應付了,而后拋出鉤子釣起了法正,鉤子上是鮮美的軍議校尉一職。
法正沒有第一時間拜謝,而是感到有些震驚,雖然他聽聞過劉璋的為人,但是真正見到劉璋出手,他只想說就劉璋給出他的這個價碼,他這輩子都是劉璋的人,跟著劉璋任意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