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陽官署。
“張君,請。”
荊州別駕劉先在前方引路,不時側身,伸出手來招呼益州使者張肅。
落后劉先一個身位的張肅微笑著點頭,順著劉先指引的方向挪動腳步。
‘有些過份禮遇了。’張肅一邊走著,一邊于心底發出一聲感嘆。
作為益州來的使者,張肅自從到了襄陽之后,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劉表那邊賞賜給他器物更是貴重,今日更是得到別駕這樣的重臣作為前導,來到荊州官署面見荊州牧劉表。
荊州方面過分的禮遇,沒有讓張肅生出驕橫之心,他有著清晰的自知之明,依他的身份,依他的官位,依他的名號,都不足以得到眼下這般隆重的待遇。
而之所以他能得到荊州方面隆重的待遇,那是因為他明面上代表著劉璋,代表著坐擁巴蜀、漢中,據有一州之地、帳下精兵強將如云的益州牧劉璋。
他這只狐貍沒有什么何足敬畏的,值得敬畏的是藏匿在他身后的猛虎。
因此張肅的位置擺的很正,在同荊州士人交流的時候,他的態度是親和的,姿勢是齊眉的,不驕縱,不肆意,平正的仿佛是無風的河面一樣。
就像眼下,荊州別駕劉先在前做向導,每次劉先駐足示意,張肅都報以敬意。
于廊下七拐八彎之后,張肅見到了今日召見他的正主-荊州牧劉表,劉表的年歲很大,胡須頭發都有些發白的地方,面容上掛著歲月的痕跡,皺皺巴巴的溝壑很是明顯。
不過這些都是外表的容貌,就劉表給出的精氣神而言,張肅想到了一個詞-老而彌堅,他從劉表的眼中窺見如星辰般的深邃,一張臉親和又極顯威嚴,胡須發型都是一絲不茍,嚴整平齊的緊,不露一點紛亂之處。
據地數千里,帶甲十余萬,稱雄荊江,群民悅服的荊州牧劉表當真有一副好風貌,非是凡俗之輩。
張肅端正面色,身形猶如一顆蒼松,他雙手一抱,向著坐于上首的劉表見禮道:“益州使者張肅,見過劉荊州。”
劉表面色和洽,他微笑著擺了擺手道:“張君不必多禮,快快入座。”
“謝劉荊州。”張肅也不推辭,他謝過劉表后,施施然入座。
劉表隨手一揮,張肅身后的侍從就悄無聲息的向張肅的面前擺起菜食,于酒杯中添上酒水。
在侍從上酒菜的時候,劉表打量起了這位新的益州使者,不同于去年那位容貌丑鄙的張松,新使者張肅容貌甚偉,氣質絕佳,給人一種威儀的感覺。
‘偉丈夫也。’劉表略不著意的點了點頭。
待侍從布置完酒菜,劉表端起酒杯,向著張肅示意道:“請張君滿飲此杯,略表敬意。”
“謝劉荊州。”張肅一板一眼,謝過劉表后,用長袖遮掩飲酒的姿態,一口飲盡了杯中的酒水,并在之后撤開長袖,翻轉酒杯,向著劉表示意空杯。
“張君好酒量。”作陪的別駕劉先禮貌性的恭維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