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劉璋這邊出兵北進關中的時間,是定在來年夏收后,這兩年益州接連幾場大戰,巴郡、南中、漢中,雖是益州號稱天府之土,可府庫也有些撐不住了,需要一段時間回血,方能支撐大規模的軍事行動。
因而在劉璋北進關中和李榷郭汜重新奪取陳倉之間,會有一個近半年的時間差,在這段時間內,甘寧需要堅守陳倉,保證陳倉城在蜀兵的手里。
計較已定,荀攸開口言道:“明公,當是將輜重糧草運輸到陳倉,按照來年夏收后出兵的時間點計算,至少在陳倉囤積半年的糧草,避免陳倉出現糧草不足、城池被奪的情況……不過為保險起見,囤積陳倉的糧草需是多多益善。”
“嗯,這是自然。”劉璋點頭應下:“漢中世家所獻糧草,外加吳懿在武都掠取到的氐谷,我意悉數運往陳倉,使陳倉無乏糧之憂。”
荀攸面露微笑:“如此一來,陳倉城堅,外加糧草充足,又有甘中郎將、婁校尉這等悍勇的戰將,就算李榷郭汜引涼州勁卒來攻,亦是無能為力也。”
“此外李榷郭汜領兵來奪陳倉,頓兵堅城之下,必然師老兵疲,而我軍來年夏收后北進關中,將士驍銳,趁彼士卒疲乏之際,可一舉而破之,關中易下也。”兵曹彭羕補充了一句,他仿佛看到了關中在手,李榷郭汜授首的場景。
“卿等所言是也,有興霸在,陳倉無憂,李榷郭汜若是不識時務,頓兵堅城之下,彼等易破也。”劉璋露出溫良的笑意。
“只且待來年。”劉璋總結陳詞,目光向北,仿佛看見了關中大地。
“只待來年。”荀攸和彭羕各自念叨了一句,今年將盡,當是展望來年了,新的一年大漢想來將會有新的氣象,不一樣的氣象。
陳倉之事議定,劉璋同荀攸商議起了武都的事情:“吳懿有文書遞來,言是百頃的氐人蠻夷不賓,接待官府的使者沒有禮節,甚至于凌辱使者,他有意統兵平之,一則剿滅這伙氐人,二則收其氐谷補充軍用,卿以為如何。”
“蠻夷戎丑,不可滋生其驕心,即是彼等無禮在前,我等征伐有名,自當往征之……只是攸聽聞百頃的氐人,所居之地為仇池山,山水環繞,甚為險要,還需吳中郎將留意。”荀攸態度堅決,同意吳懿的申請。
劉璋微笑點頭:“我意亦是令吳懿征之,至于卿言氐人所居之地險要,難以攻取,這點倒是不必多慮,吳懿是個穩重的人,若不是有七八成的把握,他不會請命攻滅百頃氐人。”
商議完了陳倉和武都的事情,再閑聊了一會,眾人散去,留下劉璋在屋內,獨自斟酌著天下的局勢。
眼下的天下局勢,根據劉璋收到的消息,同他記憶里的興平二年相比,歷史的走向幾近一樣,首先是天子劉協得以東歸雒陽,然后是曹操驅逐呂布,重新占據兗州,而劉備那邊收留了呂布,此外就是袁術遣孫策攻取江東,袁術兄友弟恭的對象袁紹正在走在一統河北的路上,白馬將軍公孫瓚已是秋后的螞蚱,蹦不了多久了。
若說歷史有什么不一樣的地方的話,那就是劉璋攻下漢中、武都,近日又拿下陳倉,米賊張魯竄逃上庸,西南之地的局勢同歷史上不太一樣。
統而言之,大體上的天下局勢,還是依托著慣性,和劉璋記憶里的歷史差別不大,讓劉璋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也就有了掌控在手的信心。
只是隨著謀劃關中這一樁事后,劉璋料想歷史的走向,只怕不會再是熟悉的流向了,他這兩年在巴蜀攪弄風雨,因巴蜀山川險阻,與外界關聯度較小,所以歷史并沒有發生太大的改變,可以后的事情,卻不是他所能預見得了。
失去了熟知的歷史軌跡指導,劉璋后面就需要自己摸索未來了,未知意味著危險,可未知同時意味著新奇,可危險也好,新奇也罷,他都將陷入這漢末的滾滾紅塵之中,毋庸置疑的改變歷史了,或將創造出一個不一樣的歷史。(本章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