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舅董承撫須道:“太尉所言甚是,不管李榷郭汜有什么動作,我等當需戒備……此外不可令使者久侯,宜招使者一見,看看使者有什么話說,順便探探使者口風。”
主意已定,這里白波帥李樂照舊踏出營門,北渡黃河去尋覓道路,而劉協遣散商議的群臣,只留下太尉楊彪、宗正劉艾、國舅董承及衛士數人,接著讓士卒將李榷、郭汜的使者帶來。
不多時,李榷被派遣來的使者到了天子劉協的近前,劉協見到此人,頓然面色一喜,他不顧身份的上前握著使者的手說道:“王卿。”
這里不止是劉協開懷,太尉楊彪同樣面露喜色,他認出了使者的身份,使者名曰王昌,是一名虎賁,雖是身處李榷的帳下,可卻是心懷忠義之士,不能等視于其他涼州賊子。
“謁者仆射皇甫酈得脫之事,朕知之矣,乃卿之功也。”劉協道出了一樁秘事,今年五月李榷郭汜相爭于長安,一劫天子,一劫公卿,他遣謁者仆射皇甫酈前去勸和,李榷不聽,并且在皇甫酈出營門后不久,派遣了王昌前去追殺,只是王昌雖是追上了皇甫酈,卻以皇甫酈為人忠義正直,放過了皇甫酈,回去向李榷復命說是沒有追上。
“陛下。”王昌得劉協把臂,且言出他的忠義和功勛,他面帶感動澎湃之色,眼圈通紅,嗚咽著道出了一聲‘陛下’。
“王虎賁,李榷、郭汜軍中發生了什么事,何故大勝一場,卻是遣你來請和,其中是否有詭謀。”當前局勢緊張,也就沒有多少時間敘舊,太尉楊彪言語急促,向著王昌問詢,急切的想知道當下發生了什么事情,迫使李榷郭汜請和。
王昌按捺下欲垂淚的雙眼,他面帶喜色說道:“陛下,太尉,李榷、郭汜二賊之所以請和,乃是因為劉益州尊獎王室的緣故。”
“益州牧劉季玉?”劉協念出了一個名字,面色上有些惑然,他不清楚李榷郭汜請和,同劉璋有何關系。
關于劉璋這位新任的益州牧,劉協是有過照面的,那時劉璋擔任著奉車都尉,掌御乘輿車,兩人偶爾會見上一面,劉協對劉璋的印象不是太好,劉璋為人柔懦,身為宗室卻不能擔負什么,不如他的長兄劉范、次兄劉誕能任事。
爾后劉焉在益州時不聽董卓調遣,董卓氣惱,便收捕留在長安的劉范、劉誕、劉璋兄弟三人,在郿塢私設牢房羈押,再后來,劉焉說他病了,劉璋那邊上表請求探望劉焉,他雖是不喜劉璋的性子,但感于劉璋的孝心,亦是伸出援手,派遣劉璋帶著詔書入蜀告諭劉焉。
等到劉協再聽聞到關于劉璋的消息時,那就是去年年初故益州牧劉焉病亡,益州無主,而今之州牧猶如春秋之諸侯,益州牧的位置便需從劉焉的子嗣中擇一人任之。
而劉焉的長子左中郎將劉范、次子治書侍御史劉誕皆死于李榷郭汜的毒手,唯余三子劉瑁、四子劉璋。劉協清楚的記得,當時益州重臣聯名上書,推舉劉璋擔任益州牧。
對于益州重臣的聯名推舉,劉協自覺益州重臣沒有識人之明,以劉璋的柔懦,如何擔著州牧的位置,秉持掌控一州的權位,劉璋是不比上他的兄長劉瑁有才干的,益州牧的位置合該劉瑁坐才是。
只是對于益州牧的任命,那時他沒有操弄的權力,李傕郭汜把持朝政,對劉璋這個柔懦之人出任益州牧十分的同意,強壓著他點頭同意了這個任命。
如今眼下他被李榷郭汜的涼州銳卒圍困,處于倒懸的時候,似乎是得到了他認為生性柔懦的劉璋援手,逼得李榷郭汜大好的優勢下竟是請和。
“益州牧劉季玉做了什么?”劉協耐心的詢問著王昌。
王昌朗聲應道:“陛下,劉益州遣大將甘寧、婁發,今已奪了陳倉,李榷、郭汜二賊深為惶恐,害怕劉益州兵進長安,斷了他們的后路,虜獲他們的妻子。”
“如今李榷、郭汜二賊一心想著了結同王師的紛爭,早早引兵西還長安,故而有請和之意,遣為臣前來。”
劉協一聲嘆息,而后感慨道:“關東州郡長官,見朕為涼州賊所逼,無一人近前相助,反而是偏鄙的蜀地,有劉季玉這般心系王室的宗親重臣……朕素日以劉季玉柔懦不武,不意劉季玉今日竟做得如此大事。”(本章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