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說起來,劉季玉豈不是拿下了漢中、武都?這動作未免有些快了些。”曹操反應了過來,他腦中循著陳倉往蜀地走上一遭,頓然發現漢中、武都必然落入了劉璋之手,不然蜀兵也走不到陳倉道上。
荀彧點頭:“若是陳倉道當真為劉季玉所得,漢中、武都之地想必是為劉季玉所略定……這位益州牧做起事來,的確是風風火火,連著蕩平了兩個大郡。”
“好一個劉季玉。”曹操謂然一嘆,先是以軍師中郎將招攬了他心心念念的謀士荀攸,現下又偷渡陳倉,逼迫李傕、郭汜引兵西還,真可謂悄然做的好大事。
曹操頓時于心底萌生了一個直覺,他有感覺,那位遠在西陲之地益州牧劉璋,異日會成為他的敵手,他的大敵。
……
鄴城。
當下袁紹有些左右為難。
這邊監軍沮授知曉天子正駐蹕弘農曹陽后,他立即出言勸告道:“將軍世代擔任朝廷公卿,歷代以忠義輔助國家。如今天子流離,宗廟毀壞,然觀察各處州郡,皆是表面托名義兵,實則圖謀互相攻滅,未有憂慮國家關愛士庶的人……如今冀州大體平定,兵強士眾,應當去弘農迎接大駕,將天子安在鄴縣,挾天子而令諸侯,畜養兵馬來討伐不向皇庭朝拜的人,試問天下有誰能夠抵御呢?”
‘挾天子而令諸侯,畜士馬以討不庭,誰能御之!’聞言之際,袁紹頓覺身心怡悅,如沮授所言,將天子安置于鄴城,頂著天子的旗號橫掃天下,敵對者便是漢室逆賊也,這條迎大駕于鄴城的計策的確不錯。
然而那邊郭圖反駁道:“將軍,漢室陵遲,為日久矣。現在想振興王室,是不太可能的事情。況且如今英雄同時興起,各自占領州郡,聚集士眾,動輒有上萬人,所謂‘秦失其鹿,先得者為王。’若將軍迎接天子在身邊,不管何事就要上奏,服從天子的話則權柄太小,不服從天子則是抗命,此非妙計也。”
郭圖的話不免讓袁紹有些擔憂了起來,如郭圖所言,將天子迎至鄴城,行事就不是那般輕便了,時不時要向天子上表,見天子的面色而動,當是不如眼下快意。
這不,袁紹開始猶豫了起來,落入了左右為難的境地,未能給出一個決策。
沮授見袁紹為郭圖的話而猶疑,他有些痛心疾首的說道:“將軍,現在迎接天子,合乎道義,又合宜時機,如果不趁早決定,必有他人先去迎接。權變不可失去時機,成功在于行動迅速,唯將軍圖之!”
沮授說得急切,可是上首的袁紹只是猶疑,對于那位非是他本意擁立的天子,他在思索一番后擺了擺手道:“監軍,逢迎天子之事,且待我深思一番。”
‘誒。’沮授見袁紹主意已定,他心中喟然長嘆,卻是不好出言再勸說,他知曉袁紹的心性,這個時候再去勸說,只會令袁紹不悅,愈發反感逢迎天子的計策。
“斥候除卻回報天子駐蹕曹陽一事,還言及益州牧劉季玉趁李傕、郭汜遠在弘農,襲取了陳倉,關于此事,諸君可有什么看法。”袁紹掃視一圈,靜待有人出言。
又是沮授,他出席道:“將軍,劉季玉自出任益州牧后,連年動眾,東征西討,興平元年克定巴郡、南中,興平二年蕩平漢中、武都,今時又襲取了陳倉,此其志不小也……且陳倉者,昔日高皇帝得之以還定三秦,如今劉季玉得了陳倉,必然有窺伺秦川之意,若其下關中、取隴右,則強秦之勢成矣,不可不深憂之。”
‘嘶。’袁紹聞言后面色有些沉重。
“監軍此言,未免太夸張了些。”郭圖先是駁斥了一句,而后為袁紹分析道:“今時不同往日,高皇帝時,關中乃秦之故地,戶口眾多,士庶富裕,故而高皇帝得之關中,可以抵定天下……而今之關中,素來為羌胡襲擾,現又遭李傕、郭汜之亂,民生凋敝,十不存一,劉季玉縱得關中,得之又有何益。”
“況且劉季玉以庸懦的蜀兵抗衡李傕、郭汜帳下的涼州銳卒,勝負尚在兩說,監軍卻是不必如此憂心,且先靜觀其變。”
“嗯。”袁紹臉上憂色遁去,郭圖所言甚是合理,且合他的心意。
(本章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