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倉有興霸、子初在,就算李傕、郭汜二賊舍命強攻,陳倉也是安穩如泰山,佁然不動也。”劉璋面帶微笑,他插了一句嘴,表達出對甘寧和婁發的信心。
“李傕、郭汜二賊不至于就此屯于陳倉城下,靜候明公、坐以待斃吧。”兵曹彭羕露出一聲疑惑。
荀攸搖了搖頭:“李傕、郭汜二賊還不至于這般愚鈍,現下二人一則圍困陳倉,二則呼朋喚友,以明公攻取陳倉、有意于關中之地,號召關中的大小軍頭團結一致,欲共同對抗明公。”
“就眼下而言,據斥候回稟的消息,李傕、郭汜帳下使者四出,前往游說各地的大小軍頭,近的有關中的李堪、候選、程銀、梁興等人,遠的有屯駐弘農的段煨、張濟,而隴右的韓遂、馬騰,雖是同二賊是舊日仇敵,可如今非常之時,二賊也是有遣使者去。”
“真的拉的下臉。”彭羕露出一聲不屑的言語,李傕、郭汜和韓遂、馬騰之間紛爭不斷,廝殺也有幾回了,仇怨極深,只是沒想到這個時候,李傕、郭汜能舍得下臉,遣使邀請韓遂、馬騰參與對抗蜀地的聯軍。
“當分化彼輩,不使彼輩聯合,削弱他們的勢力,如此關中方可易下。”
彭羕眉宇間露出一縷憂色,若是李傕、郭汜真能聯絡到隴右的韓遂、馬騰,弘農的段煨、張濟,并邀請到關中的大小軍頭,團結一致的同蜀地抗衡,雖說這些人人心不齊,可也是一股不小的勢力,會給他的明公討定關中帶來麻煩。
荀攸點了點頭,他順著彭羕的建議朝劉璋說道:“明公,彭兵曹所言極是,當盡量分化削弱李傕、郭汜糾集起來的聯軍,不然若是關中、隴右、弘農合為一體,一時間確是難以遂定關中。”
劉璋點頭,他掃了一眼堂下眾人,示意一眾謀士為他出謀劃策。
片刻后,漢中太守黃權率先出言道:“明公,聽聞隴右的韓遂、馬騰雖是約為兄弟,可二人是面和心不和,各自帳下的部曲時不時會發生爭斗,兩邊的怨仇就如同一把干柴,只需要一個火星就可以點著……依權之見,可遣一精細使者至隴右,將這堆干柴點起來,使韓遂、馬騰二虎相爭于隴右,無力顧及關中。”
“卿言是也,當如此行事。”劉璋肯定了一句,他對黃權給出的計策很滿意,這條計策也是符合他的想法。
這漢末的結義兄弟,有的人是情比金堅、矢志不渝,結義了后就跟親兄弟一樣,甚至于超越了親兄弟,如劉關張三人,做弟弟是過五關斬六將,只為回到大哥身邊,做哥哥是‘朕不為弟報仇,雖有萬里江山,何足為貴。’為悲痛和憤怒沖昏了頭腦,不顧大局的伐吳。
而有的結義兄弟,便是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如韓遂和馬騰,起初情意綿綿、你儂我儂,可稍有嫌隙,便是淪落到動刀動槍的局勢,恨不得取了結義兄弟的首級而后快。
韓遂和馬騰即是不爭氣,做不到一對親密無間的結義兄弟,那劉璋的機會也就有了,至于如何挑撥、如何煽風點火,使韓遂、馬騰廝殺交兵,就得看劉璋派出的使者,游說和口舌上的本領了。
待黃權言畢,軍師中郎將荀攸拱手道:“明公,弘農段煨、張濟二將,其中段煨雖是董卓手下故將,卻非是李傕、郭汜那般的荼毒蒼生之人,段煨于華陰勤勉勸農,與百姓相和,士庶甚是安樂,且前次天子途徑華陰,段煨供應膳食,侍奉百官,終無二心,亦是漢室一良臣爾……其人或可說之,令其安屯華陰,不與李傕、郭汜聯合。”
“至于弘農陜縣的張濟,恐非良善之輩,其人曾與李傕、郭汜合軍,攻破天子車駕扈從于弘農東澗,若是李傕、郭汜遣使以書信誘之,只怕會同李傕、郭汜合兵一處。”
“而關中的大小軍頭,如李堪、候選、程銀、梁興等人……”荀攸微微皺眉,對于關中這批軍頭,他沒有太好的法子,去阻止關中諸將和李傕、郭汜會兵一處。
雖說他的明公兵進關中,可以打著為天子親往勤王的旗號,同時加以為父兄報仇的名頭,言明只是針對李傕、郭汜,與他人無關,可只要蜀兵大眾一踏入關中,關中諸將必然惶恐不安,他們不知道劉璋弄死李傕、郭汜之后,會不會對他們這批人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