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剎那,正對著漢軍的羌胡騎士是人仰馬翻,不少羌胡騎士為弩箭射中,不能或是不得安坐馬背,就此翻倒于地,最前排的羌胡騎士有些較為機靈的,側身躲在了馬背后,躲過了弩箭的貫穿傷害。
不過人沒事,馬就有事了。
一匹匹平日里性情沉穩的良駒,在被弩箭射中身體或是脖頸之后,痛楚和瀕臨死亡的感觸,讓這些良駒失去了穩重,發起了狂,先是掀翻了馬背上的主人,而后原地奔騰跳躍了起來,將昔日侍奉的主人踏于蹄下。
哭喊聲,哀嚎聲,頓時從前方傳入了漢軍弩手的耳中,可漢軍弩手充耳不聞,只按照往日的訓練,不斷交錯的發射出手中的弩箭,連續不斷的對著羌胡騎士射去。
徐猛麾下的士卒大部分是關中人,雖說常言涼州羌亂,可羌亂不僅限于涼州一地,在羌亂最為猛烈的時候,三輔之地也頗受羌胡的禍害。
是故徐猛的部曲,對于羌胡的的態度是,只有死去的羌胡,才是一個好羌胡。
因而羌胡發出人之將死的哀鳴,但徐猛及其部曲,并沒有泛起可憐和同情的情緒,他們只覺得羌胡吵鬧而已。
在漢軍弩手連綿不絕的強弩射擊下,向漢軍襲來的數百名羌胡騎士陣型大亂,本該側轉馬身,掉頭而去的羌胡騎士們,此刻亂作一團、難以整齊,雜亂無章、參差不齊的有似一團亂麻,一時間難以解開,也就難以逃離。
現下若是說小渠帥燒雞心中還有什么想法的話,那就只有一個字了,那便是‘逃’,逃出眼下的這片困境,謀出一條生天之路。
可被親衛簇擁著,被數百名羌胡騎士環護在中間的燒雞,四處尋覓之下,卻是難以找出一條撤退的道路,他須得等外圍羌胡騎士奔走散開,方才輪到他脫困而去。
這里有不少羌胡騎士聽聞到同伴的哀鳴,外加混亂至極的局勢,讓他們慌了手腳,不知該往何處而出,反倒向著燒雞所處中間的位置擠去,讓有意逃竄的燒雞被堵住了去路,一時間掙脫不得。
見著羌胡的亂局,徐猛露出了一個滲人的微笑,他打著趁你病要你命的念頭,一聲令下,讓前陣不再發射強弩,而是推動長矛手和刀盾手向羌胡處殺去,有意趁著羌胡紛亂的時候,痛痛快快的殺略上一番。
同時鶴翼陣的效用這個時候顯露了出來,徐猛招呼著左右兩翼的士卒,分出一隊人馬,向著羌胡的兩側包圍而去。
這里在考慮到千余步外還有著羌胡渠帥燒俄頭領著數百名羌胡騎士壓陣,徐猛便沒有將所有的的力量全盤堆上,只是讓千余步卒包圍斬殺眼前陷入亂局的羌胡,留下中軍和左右兩翼的大部人馬兩千余人穩住陣型,以防羌胡渠帥燒俄頭引騎殺來。
先為不敗,然后取勝。
身為先鋒,更為第一批次抵達關中的將領,徐猛秉持著謹慎小心的心態,他雖是有心建功,但也不想因為貪功,致使初戰小挫,使得軍心士氣低落,影響了明公攻取關中之地的征伐進度。
“燒雞無能。”后方掠陣的羌胡渠帥燒俄頭見著他派出的數百名騎卒,先是在漢軍的陣前受到了強弩連番不斷的打擊,而后陷入了一片混亂的局面之中,眼見著就要被漢軍的前軍,以及左右兩翼分出的別軍包圍打擊,他頓時就怒罵了一句小渠帥燒雞。
燒俄頭心中尤為氣惱,氣惱小渠帥燒雞不識時務,前面燒雞應當在迫近漢軍百步之際,見到漢軍陣型嚴整之時,就應該引軍而退才是,不合露出貪功的念頭,竟是迫近漢軍前陣五六十步,以至于被漢軍強弩攢射,死傷慘重。
可氣惱歸氣惱,燒俄頭知曉當下的急務,便是將陷入漢軍包圍的數百名羌胡騎士解救出來才行,這些人都是他族內的驍勇之士,不然他也不會安排這些人去沖陣試探,若是在這里折去大半,他日后回到涼州,恐怕渠帥的位置不保。
然而燒俄頭作為知兵之人,他見著漢軍只出動千余人圍剿他派出去的前軍,大部漢軍依舊維持著陣型不變,若是他此刻沖上前去,莫說能解決出麾下的士卒,便是自己搞不好也要陷入陣中。
燒俄頭躊躇后悔了起來,他前面不該豪言向李傕、郭汜領下查探漢軍的任務,也不合露出建功立業的心頭,派出燒雞領著數百騎前去凌迫漢軍。
躊躇數刻之后,燒俄頭一咬牙,還是領著麾下騎卒向前,他思量著只在外圍襲擾漢軍,不使漢軍聚起心思圍攻燒雞等人,多少解救一些族內子弟。(本章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