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父說的是,這一局,劉益州當有七八分勝率。”面容清秀的張繡附和了一句:“眼下,我們是不是該派人同劉益州溝通歸順投效的事情?”
“是時候了。”張濟點了點頭,但他沒有現在去下決定,他轉頭看向半瞇著眼睛、似是在養神的賈詡,開口問道:“賈先生,你怎么看?”
賈詡聽得問詢,他睜開了半咪著的眼睛,一雙蘊藏智慧的眼睛在睜開后,有流光婉轉其中:“將軍,當下正是合宜,可遣精細之人往劉益州處,向劉益州表明我們欲要歸順的心意,就此棄暗投明,去做一番事業。”
“嗯。”張濟點頭應下,但是這里他還有一樁事情欲要勞使賈詡:“先生,歸順劉益州的文書,還要勞煩你寫下,我戰場廝殺行,但腹中文采不行,若是寫出的文書詞不及意,影響了劉益州接納你我,那便不美了。”
賈詡嘴角噙起一片笑意,他沒有立即答話,只是從袖口里掏出一封文書,遞向了張濟,同時口著言道:“歸順的文書,我早已寫好了一封,將軍可以審閱一二,看看是否還有需要完善的地方。”
“先生的文筆,自然是沒的說的,卻是不必審閱。”張濟見著賈詡早已準備好了一封文書,他沒有什么意外的神色,畢竟以賈詡的智謀,若是沒有提前準備好,那才是奇怪的事情。
“胡車兒,你且拿著這封文書,今夜趁著夜色,無人察覺的時候,奔向西方,向劉益州言明我和先生的心意,使劉益州知曉,涼州將中,尚且還有忠義之士。”
張濟仔細的囑咐著他的心腹胡車兒。
……
在關中豪杰無不響應、并遣人歸順的情況下,劉璋率領著大軍,從陳倉出發,穩扎穩打,在保證兩翼安全的情況下,一步步向著長安開始推進。
當下,他抵達了五丈原。
五丈原位于陳倉的東面,算起來也還是陳倉的地界,地勢相對平坦,整體面積非常小,南北距離只有四公里左右,而東西的距離更是不到兩公里,看起來不過是三輔地區一個再尋常不過的平原。
但等劉璋抵達五丈原,并饒有興致的走探了一番后,他明悟了為何諸葛亮最后一次北伐屯兵五丈原的緣故。
五丈原北鄰黃土高原,南接秦嶺,又有渭水從中穿流而過,和鴻固原、白鹿原等圍繞在長安城周圍,地勢十分的重要,稱得上是兵家必爭之地。
且五丈原作為一塊平原,但卻是一個軍事上的封閉空間,北邊與渭水相接,東邊與武功水相接,再加上南靠秦嶺,北南東三面包圍,形成了一個夾角之勢。
因而諸葛亮屯兵五丈原,不用憂心多面受敵的問題,加上五丈原就位于褒斜道最北側的出口處,糧草運輸的距離就比較短,方便自漢中運來供給大軍的糧草。
只是有利也有弊。
劉璋輕嘆了一聲,五丈原三面環繞的地勢,東西兩邊還都是深溝,這種情況下,的確有利于蜀兵抵御曹魏的精騎,可想要自五丈原攻打其他地方,也就不太方便了。
就比如向北橫渡渭水,數千兵馬橫渡河流并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老烏龜司馬懿屯兵渭水北岸,是日防夜防,不使諸葛亮有機會跨渭登原,連兵北山,隔絕隴道,搖蕩民夷。
魏蜀兩方人馬誰也吃不掉誰,僵持的情況下,諸葛亮也只得原地屯田,打起了持久戰,而到了這個時候,也就是天不假壽,星落五丈原。
劉璋感懷歷史,一路上不免有些慨然。
在他的身側的吳班露出了疑惑的神色,為什么他的明公當下看上去有些惆悵,不復往日的銳利,似是在感傷什么事情。
吳班猜測了一陣后,他斷定明公應該是因為興兵至此,想起了過去高皇帝的事跡,高皇帝也是從陳倉踏上征途,平定三秦,而后東向以爭天下,所以明公才一臉惆悵。
只是劉璋感懷什么、惆悵什么,吳班不好去發問,他查看了一眼天色后,做起了他的本職工作:“明公,天色不早了,是時候該回營了。”
劉璋點頭,傷古懷今了一陣,他的雅興得到了抒發,現下天色即是不早了,他也是該回營了,他可沒有挑燈夜游的興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