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取一個軍閥割據的土地,是比要一個軍閥的命更為嚴重的事情。
關中諸將,李堪、侯選、程銀、梁興等人,也就正如韋康所言,自是不愿意歸降劉璋,舍去割據的土地,舍去割據一方、自恣威福的權柄。
是故關中諸將,當然是不管如何,都去同劉璋抗衡到底,搏一搏單車,看看能不能變成摩托。
三國歷史上就有明證,曹操鯨吞荊襄之地后,舳艫千里,位居上游,揚言與孫權會獵于吳,意圖讓孫權識相點,就此歸降,可魯肅只憑一席話語,就堅定了孫權的戰心。
‘今肅可迎操耳,如將軍,不可也。何以言之?今肅迎操,操當以肅還付鄉黨,品其名位,猶不失下曹從事,乘犢車,從吏卒,交游士林,累官故不失州郡也。將軍迎操,欲安所歸?’
下面的將官屬吏歸不歸降,對自身影響不大,但做軍閥頭子的歸降,獻出麾下的土地,獻出掌控的人口,沒有了往日的虎威,給別人當狗去,凡是嘗過割據一方快樂的軍閥,大抵都是不愿意的。
“只是李傕、郭汜,關中諸將,羌胡渠帥,終究是因為一時之危,匯集起來的烏合之眾。”韋康著重分析道。
“若是同明公的戰事有所勝機,他們或許會上下齊心,團結在李傕、郭汜的周圍協力抗衡明公,但若是戰事小挫,李傕、郭汜一方危殆,他們必將貌合神離,說不得有人會私底下遣使歸降。”
聽聞到韋康的話,鄭度、彭羕似是想說些什么,但終究還是忍住了,畢竟韋康是新近投效過來的人,有些事卻是不方便對韋康說。
不過上首的劉璋卻是百無禁忌,他掏出一封書信遞給侍奉在身側的吳班,讓吳班傳下去遞給了韋康,只是不做言語。
韋康不明其實的從吳班手里接過書信,攤開在手上觀閱了起來,他面色有些訝異,一則是作為涼州重將的張濟,竟是私底下遣使歸降,二則是這等私密要事,上首的劉璋卻是袒露給他知曉。
不敢讓劉璋等上太久,韋康匆匆觀閱了完了張濟的書信,而后折好放進書信袋中,雙手拿著遞還給了靜候他看完的吳班。
面對坦誠相待的劉璋,韋康心下甚是感動,他先是拱手恭喜劉璋:“恭賀明公,涼州諸將,自李傕、郭汜以下,張濟可稱第一,有此等大將歸降,何愁李傕、郭汜不破,關中不定。”
一聲恭賀后,韋康略帶憂慮的說道:“不過此事還需謹慎相待,涼州諸將為人多是狡黠,若是詐降,恐怕于軍不利。”
“這一點韋君寬心便是,明公早有定論,聽其言,觀其行,小心行事。”彭羕作答道。
說完彭羕瞟了一眼劉璋,他打算后面勸誡一句劉璋,這為君者當有城府,面對新近歸順的人,不能如此的坦誠,張濟歸降一事,卻是不太好教韋康知曉。
“明公睿智如此,卻是康多言了。”韋康聞言謙遜了一句,可話雖如此,但他自認前面那句提醒說的很對,當下他已經把劉璋置為了君主,身為下吏的他,應當進言彌補闕漏,使他的明公不至陷入險地。
“沒有什么多言不多言的,該說的話就說,如此璋也可以少犯些錯謬。”劉璋出言撫慰道。
韋康繼續講解著他掌握的賊情:“如今遠近諸縣,聞聽明公將至,無不是上下踴躍,擁護明公,驅逐李傕、郭汜所置長吏,豎起明公的旗幟。”
“當下,唯有三城,還在為李傕、郭汜堅守,未曾動搖。”
“三城之一者,長安也,長安城內,有李傕、郭汜和關中諸將,李堪、侯選、程銀、梁興等人屯于其內,不相干擾,各自守御一面城墻,長安城外,則為張濟和涼州羌胡的屯兵之所,兩相互成掎角之勢……。”
“至于兵力,李傕、郭汜麾下有萬余人,關中諸將,李堪、侯選、程銀、梁興等人各擁兵數千,城外張濟兵眾約有三千之眾,羌胡燒何、當煎所部,合兵約在五千余人……除去張濟的部眾,統而計之,長安城約有賊眾二萬至三萬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