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七四十二,拆解后相加,為二十九也,正對著當今的第二十九代天子。”郭圖目光灼灼的看向袁紹。
“公則,此言確是不太合適,你在我面前說說也就罷了,萬不可在外人面前傳揚。”袁紹不做肯定,也不做否定,他只說郭圖的話不太合適。
但袁紹心中卻是大為贊同,唯有漢家國祚斷絕,他袁氏才有承受天命的機會不是。
聽到袁紹的話,郭圖卻是沒有止住口舌,而是續而言道:“明公,漢祚當絕,而袁姓出陳,陳,舜之后,以土承火,得應運之次。”
“不得妄言,此悖逆之詞也。”袁紹身形微微往后一縮,他斥責了郭圖一句。
“明公。”郭圖像是沒有聽到袁紹的責備一樣,他開口道:“天命袁氏,以土承火,這是世人皆知曉的,明公堵得住我的口,卻堵不住天下人之口也。”
袁紹面色上露出微微的竊喜,但他卻是擺了擺手,反駁道:“未必,天子東歸雒陽,關中有劉季玉興兵討賊,漢家氣運,哪里是那么容易斷絕的……。”
“而且劉季玉自陳倉發兵向三輔,有類高皇帝,說不得劉季玉又是一光武也……”這里袁紹雖是仿佛調侃一般,但他眼中的忌憚和嫌疑卻是潛藏不住。
袁紹道出了他的擔心,他擔心有著和高皇帝一樣行事的益州牧劉璋,會成為第二個光武皇帝。畢竟自陳倉發兵,攻取三輔的益州牧劉璋,簡直是高皇帝劉邦故事的翻版。
至于雒陽的天子,他則是滿不在乎,畢竟雒中空虛、無糧無兵,縱是天子,也無計可施也。
“明公勿憂,關中荒殘,士眾稀薄,已非舊時的天府之土也,劉益州縱得關中,也不及明公坐擁河北的威赫,眼下明公只需蕩平在易京自守的公孫瓚,而后南向以爭天下,宇內群雄,無人可當也。”郭圖豪言道,他有心附翼袁氏,做一個開國名臣。
“公孫瓚!”袁紹聞言,他一字一頓的道出了公孫瓚三個字,公孫瓚是他囊括河北之地的最后阻礙,只要蕩滅了公孫瓚,以幽冀青并四州的資本,正如郭圖所言,劉季玉縱得關中,也不是他的敵手。
……
雒陽。
不同于真實的歷史,真實的歷史上,天子劉協東歸雒陽的旅程,稱得上是磨難多多、顛沛流離,從弘農到雒陽的短短路程,天子劉協足足走了七個月,期間還發生了不少驚險萬分的事情。
而現下,一來沒有李傕、郭汜追攔阻截,二來司州各路大小軍閥,對那位冉冉升起的劉益州心存畏懼,畏懼今日鬧的歡,明日被拉清單,是以不敢對路過他們轄區天子劉協不敬。
于是乎,天子劉協東歸雒陽的一路上,稱得上輕松快意,沿途的大小軍閥,就算再是狂妄,對天子不以為意,但總歸沒有做出什么欺辱的事情來,只冷眼禮送天子劉協一行人等出境。
其中有些軍閥通曉人情世故,明白天子劉協的貴重,有意在天子劉協處留個名,因此引兵做出了護駕的姿態,且奉上了一二糧草用以周濟乏糧的百官、天子。
“這都是天子的仁德,劉益州的赫赫威名所致啊!”
一路上太尉楊彪不無感慨的對著身邊的人說道,有那位劉益州翼佐王室,興兵討賊,些許宵小就沒了肆意張狂的膽量,不敢對天子不敬,對百官輕待。
順利的,不無意外的,天子和公卿,在建安元年三月抵達了雒陽。
東漢的都城,雒陽。
作為兩百余年的京都重地,雒陽本該是繁花似錦、花團競簇,然而眼下的雒陽,卻是一片蕭然,舊時壯麗的宮廷殿宇,只剩下斷壁殘垣,舊時熙熙攘攘的行人道路,只余下貓鼠在其間追逐打鬧。
夕陽西下,站在雒陽的城頭,望著近乎一片白地的雒陽城,天子劉協心中頓生凄涼之意,加上幾只在腐朽的老樹上盤旋嘶鳴的烏鴉,聲聲不詳的啼鳴入耳,更是催的天子劉協眼中泛起了淚花。
繁華不再,勝景成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