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汜這里他心中謾罵了自家一句,他不期李傕這般的坦誠相待,他竟還心存猶疑,這也未免太過茍且卑淺了。
“稚然,我愿同你結為異姓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今日死。”郭汜上前,他握住李傕的手,緊緊的將兩人的手握在一起,動情的說道。
李傕聽著郭汜動情的話,前面結為異姓兄弟的話還好,但聽到后面同年同月今日死的時候,他的嘴角不由抽動了一下,只是神色上沒有什么變動,他和郭汜一樣,都是露出動情的神色。
待郭汜一席話語說完,李傕緊接著開口道:“某早有此愿矣,只今夜還需夜襲蜀營,可待今夜功成,你我自當結為異姓兄弟……”
李傕朗聲動情的說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今日死。”
“稚然。”郭汜道了一句。
“阿多。”李傕回了一句。
這一副動情的畫卷,落在周遭人的眼里,眾人無一不是為之感動。
時間不等人,夜色漸漸深矣,李傕和郭汜各自去做了準備,夜襲營寨,用不上太多的人,一則士卒大多夜間視覺不佳,晦暗之中不能視物,二則夜色恍恍,非精銳士卒不能聽令行事,普通士卒只會壞了大事。
待夜襲的事宜準備妥當之后,郭汜尋上了李傕,他指著麾下都尉夏育說道:“稚然,你即是將李桓置于我的麾下,我當報之,夏育雖是武勇不及李桓,但也稱得上是一員勇將,今夜且讓夏育在你麾下聽令行事,希望能對你有所助力。”
作為一名成年人,且心思極重的涼州人,郭汜雖是前面為李傕的操作所感動,但他的動情來的快去得也快,很快他就覺得還是需要防著李傕一手,所以他打算將夏育安插在李傕的軍中。
說話間,郭汜細細的打量起了李傕的神色,惟恐李傕有一二推脫的意思。
然而,讓郭汜心安的是,李傕是欣然同意,并且幾乎是在他說完之后,李傕就立馬點頭應了下來。
‘是我多疑了。’郭汜不由責備了自己一句,但責備歸責備,若是不將夏育放置到李傕處盯著李傕,他是怎么都不會放心下來,就此出城夜襲蜀軍南營的。
郭汜軍中有李傕的從弟李桓,李傕軍中有郭汜的探子夏育,兩邊在情誼有似結義兄弟的同時,卻又仿佛都對對方做出了戒備的意思,就此兩邊引兵出城,一南一北,向著蜀軍營寨殺去。
至于城內的留守將領,為李傕麾下的王承,以及郭汜麾下的伍習,王承和伍習在以往李傕和郭汜交兵長安之時,戰場廝殺有所怨懟,是以二人不會協和密謀,外加城內所留士卒為李傕和郭汜的親族子弟,郭汜也就放心留任二人在城內據守。
黃白城城南。
“大兄,李傕素來狡黠,我恐他非是要夜襲蜀營,而是大有幾率是北向竄逃,向著北地郡而去。”郭汜的從弟——郭浦,同樣多疑的他,向著郭汜道出了他心中的擔憂。
郭汜聞言搖了搖頭,他示意郭浦看了一眼身處前軍的李桓,他輕快的笑了一聲:“李桓身處我軍之中,李傕豈會棄李桓而去,況且李傕軍中有夏育在,李傕若是有去意,哪里肯讓我放置夏育在他軍中。”
“汝疑心何以如此之重。”郭汜吐槽了一句,他搖頭晃腦道:“今日我同李傕,是一艘船上的旅人,這船翻了那就是一起翻了,要想活命只有團結一致、攜手同好,不可疑心對方才是。”
“是,大兄說的是。”郭浦點了點頭,面色上表示了同意,可他的心中卻是不以為意,區區一個從弟,他不認為能拘束住李傕的去心,說不得,李傕是故意將李桓放置在郭汜麾下,好讓郭汜安心攻打城南的蜀營。
只是見著郭汜篤定的語氣和面色,郭浦不好再多說些什么,其次他也擔心他的話沒有靈驗,到時候成了離間的小人,那就不美了。
再往前一些,郭汜和郭浦不再言談,二人屏息凝神,唯恐發出一丁半點聲音,驚擾了蜀軍,讓蜀軍有了防備,對他們夜襲的計策失靈無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