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主簿莫不是想行來歙之舊事?”法正思維敏捷,他脫口而出道了一句。
這里法正所言來歙之舊事,乃是西漢末年、新莽之際,漢光武帝劉秀與西北之地的軍閥隗囂鏖戰隴西的一件事情。
當時隗囂將所有兵力都布置在隴山前線,用于抵御漢軍涉足隴右,而他的內部則是極為空虛,這個情況為劉秀麾下的來歙所偵知。
于是來歙把握住這個機會,單領著本部兩千人馬,一路穿山越谷,伐林開道,避開番須等隴坻諸要隘,神兵天降的出現在隴右的戰略要沖略陽城下。
來歙的這一招,仿佛是一把鋼刀一般,直直的插入了隗囂的心臟地帶,致使隗囂驚慌失措,連忙自前線親率數萬大軍反攻略陽,可來歙是何等奇男子,自是將略陽守御的無懈可擊。
無論隗囂是蟻附強攻,還是劈山筑堤、引水淹城,都為來歙所破解。最終,因為略陽的丟失,心臟地帶出現敵軍,西北狼隗囂落得了敗亡的境況。
“確是如此。”劉璋點了點頭,準確的表達出了荀攸的意圖:“荀主簿之意,確乎是趁著馬騰和韓遂相攻之際,遣一旅之師,就此拿下一二涼州的要地,如此一來,后面拿下涼州,也就能輕松一些。”
“荀主簿之計,的確可行。”法正認可了一句,他演算道:“若是等到馬騰、韓遂決出雌雄,涼州之地有了一個狼頭,到時候不管是誰,都會引兵據守隴坻諸要隘,不給我軍進入隴右的機會。”
“而眼下馬騰、韓遂雌雄未決,若是趁此良機,遣軍提前據守隴坻的要隘,到時候隴右的險要在我等之手,拿下隴右也就的確是輕松多了。”
劉璋點了點頭,他向著賈詡看去:“賈卿以為如何?”
賈詡淡然著面色,他應和道:“兵法云,攻其不備,出其不意,如今正是韓遂、馬騰不備的時候,可出其不意。”
“只是。”賈詡斟酌一二刻后,他對遣兵拿下并據守隴坻的諸多要隘一事有些自己的看法。
“自關中西去,抵達隴右的通道頗多,我軍倒也不必全部拿下,只拿下一二處便可……傷敵十指,不如斷敵一指,我軍只需拿下一處隴山的通道要隘,后面不管馬騰、韓遂誰勝誰負,都得專意此一處要隘來攻。”
法正點頭稱是,他響應了一聲:“賈君說的是,貪多無益,多則難備,我軍拿下多處隴山的通道要隘,倒不如專意一處,守御起來也輕便些。”
“況且我軍初定關中,所耗費的糧草甚多,軍士亦是疲乏,此時能派出的士卒不多,若是談拿下隴山之地所有的通道要隘,倒是有心無力。”法正根據當前軍中的情況,做出了分析。
劉璋聽取著賈詡和法正的對答,見二人都同意荀攸的想法,他續而問出了一句:“荀主簿之策,當即時發也,以卿等之意,隴山諸道,關隴道、番須道、雞頭道、瓦亭道等道,當取何處通道為宜。”
“關隴道為宜。”在雍涼之地廝混長大的賈詡,他聞言即答,給出了一個答案,并說明了原因:“關隴道、番須道、雞頭道、瓦亭道等道,以關隴道最近,其余諸道過于偏遠,關隴道即是近前,一則便于發兵趕赴,二則便于糧草接濟,當是最為合宜。”
一言至此,賈詡輕撫著胡須,他思索片刻后補上了一句:“只是拿下關隴道,還不足以盡善盡美,當可效仿來歙之舊事,遣兵前往略陽之地,據守住略陽這一處要地……隴山諸道,南下隴右皆需經過略陽之地,有略陽在,涼州之地,便早晚歸屬明公麾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