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往西北而去的張任,望著地上散亂的賊寇旌旗和甲胄皮革,以及遠處奔逃的涼州賊寇掀起的煙塵。
張任眼睛一瞇,眸中的精光凝成了一條線,遠眺向前方的煙塵,李傕離他不遠矣,且由著面前這幅丟盔棄甲的敗相,可知李傕心中是何等的慌亂。
只是有一點,張任有所不明,散落在地的旌旗之中竟是有賊寇的大纛,大纛上金絲銀線所繡成的‘李’字,原本是顯赫萬分的大纛,如今沒于塵土之中,這不由得令張任升起一陣異樣的心緒。
正常情況下,一位將領,一位成名的將領,是怎么也不會將自家的大纛旌旗有如草芥一般棄之于地的,畢竟在某種程度上,大纛有時候比這名將領的性命還重要。
張任不免心中惑然,李傕好歹是涼州名將,橫行關中多時,于天下州郡之士,亦是多聞李傕其名,如李傕這般的人物,緣何會做出丟棄大纛的行徑來。
若說是李傕所部人馬為了提升逃亡的速度丟盔棄甲,那還在情理之中,可為了逃亡的速度快上一分,李傕所部人馬就明晃晃的將大纛丟下,那卻是不可理喻。
‘百思不得其解。’張任想不通,但實在的情況是是他不想肯定他的某一個猜測,一個在他心頭翻騰的猜測,他其實在心底已經有了個答案。
這個答案即是他所追殺的涼州所部,雖是擁有李傕的金盔和李傕的大纛,但其中并沒有李傕,這一行涼州賊,不過是李傕放出來的釣餌,引誘著張任引大眾追殺,而另一支涼州賊眾,喬裝打扮在其中的李傕便可得脫生天。
‘李傕狡黠,郭汜憨直。’
張任喃喃著自他的明公以下,主簿兼軍師中郎將荀攸、軍議校尉法正、涼州名士賈詡等人對李傕、郭汜的評價,李傕在涼州諸將中是以狡黠聞名的,不可等閑視之。
一念至此,張任往東北的方向望去,他猜測十有八九,李傕就在往東北方向奔逃的涼州賊寇中,或許這個時候,他應該當機立斷,引軍往東北而去,去追殺李傕這條大魚,放過眼前的蝦米。
‘賞千金、封侯。’
李傕的賞格在張任的腦海里翻騰,起起落落,難以安定,但只一剎那間,張任就收回了往東北方向遠眺的而去的目光,專心起了他前方的涼州賊寇掀起的煙塵。
事已至此,張任自知,他就算眼下調轉方向,往東北而去,估計也沒有多大的希望,畢竟張繡所部已經追趕了一段時間,說不得眼下張繡將李傕擒殺了也說不好。
其次,兵法云,虛則實之,實則虛之。
張任也摸不準,在他前方亡命奔逃的涼州賊寇,李傕到底有沒有身處其中,畢竟以李傕的狡黠,搞不好會做出丟棄大纛、迷惑于他的行徑來。
十鳥在林,不如一鳥在手。
張任下了決定,他不管前面的涼州賊寇究竟是不是李傕,他都打算上前掩殺了這伙涼州賊寇,先滅了眼前的涼州賊寇再做他算。
“上前。”張任招呼了一聲麾下的親衛騎卒,而后他雙腿一夾,催動著座下的神駒‘越隙’飛馳而出,向著前方的涼州賊寇殺去。
不多時,憑借著座下神駒‘越隙’的出色表現,張任銜尾追趕上了亡命奔逃的涼州賊寇,他握緊手中的大槍,槍尖虛點數下,幾名妄想人多欺負人少、向張任迎來的涼州騎卒,便被張任刺倒在地,身體不成形的落下馬背,滾落到塵土之中,掀起一陣撲起的灰塵。
張任這一招神乎其技的戰技,教幾名意圖返身向張任迎來的涼州騎卒于瞬息之間調轉了馬頭,頭也不回的向前亡命狂奔了起來,涼州騎卒們自知不是張任的敵手,眼下只有疾馳逃命才是正理。
可涼州騎卒們不敢對上張任,將后背留給了張任,卻是做了一件極其錯誤的決定,拍馬上前的張任沒有什么背后襲殺涼州賊、或許會被稱作不講武德的顧慮,他只晃動著手中的大槍,每一槍皆是槍出如龍,飲下一條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