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能據有河東、河內二郡,彭羕想起了鄧禹對中興大漢的光武帝劉秀的說辭:‘河內被山帶河,足以為固,其土地富貴,殷之日都,公之有此,猶高祖之有關中也。進兵定冀州,北取幽并,胡馬之用;東舉青徐,引負海之利。三州既集,南面以號令天下,天下不足定也。’
若得河東、河內,天下不足定也。
只是彭羕的想法很不錯,但荀攸的話卻打斷了彭羕心中美好的冀望:“今日接見河東、河內的兩家使者,觀其顏色,聽其所言,可知其意不過是刺探關中的情狀,偵知明公是否有東出的念頭,擔憂明公對河東、河內有所圖謀。”
彭羕聞言搭拉著眼皮,頓時沒了勁頭,他嘆道:“明公抵定關中,梟除李郭,可謂是威震天下,河東、河內二家,竟是不立即稽服,反倒欲行抵御,真是不知命數所在也。”
懷揣著河東、河內的王邑、張揚稽服念頭的彭羕,他此刻貶低起了王邑、張揚,認為王邑、張揚不識時務,在劉璋平定關中后,不立即納土歸降,反倒是擔憂起劉璋謀求河東、河內,對天命一點都沒有預知。
鄭度接過話頭,他冷笑道:“自朝綱不振,陛下流離以來,天下州郡,四方諸侯,哪個不是自行其是,哪個不是自擅威福,這等快活的日子,不管是河東的王邑、還是河內的張揚,料來都是不愿意舍棄的。”
從人性的弱點上分析了一句,鄭度道出了王邑、張揚的心理狀態,沒有人會舍得手中的權柄,去他人麾下做一個臣子,聽他人的命令,觀他人的臉色。
“明公早晚東出,以區區河東之兵、河內之甲,王邑、張揚,匹夫之才,豈能御之,不若早日歸降明公的好,這早一日歸降,待遇便豐厚一份,遲了,只怕什么也沒有了。”彭羕笑道,他笑王邑、張揚,不知時務,不曉天時。
“話是這么說。”鄭度先是應和了一句,而后他撫須道:“可要王邑、張揚稽服請降,舍去手中的權柄,權欲熏心之下,二人又豈會舍得……當是不到黃河不死心也,不見到明公的大軍臨境,王邑、張揚多少會抱一二僥幸心理,認為能夠抵御王師,獨擅一方。”
聽著彭羕和鄭度的言談辯論,劉璋是傾向鄭度一方,要想讓一個自擅威福多時的諸侯舍去手中的權柄,除了大軍壓境外,多半是不容易的。
他要是真想憑借當前的名頭去收服四方諸侯,多半是癡人說夢,異想天開了,畢竟歷史上建安十年,曹操平定河北后,假天子名義征召河東太守王邑入朝,以京兆郡杜陵縣人杜畿代之,在曹操攻滅袁氏的威赫,且有天子詔令的情況下,王邑都推脫不愿入朝。
所以名頭響亮,在招攬賢士,收錄人才的時候是有用的,但要用在壓服四方諸侯上面,就多少有些不夠看了,還得是麾下良將、帳下強卒,以武德服人才是。
“卿意如何?”劉璋向荀攸垂詢,問起了荀攸關于河東、河內兩家使者的應對料理。
荀攸淡然道:“雖是河東、河內兩家均無稽服之心、歸降之意,然兩家遣使向明公進賀,明公宜善撫之,使兩家的使者賓至如歸。”
荀攸的看法很簡單,伸手不打笑臉人,既然河東、河東的使者是來祝賀劉璋平定關中,那就好生接待就是,先留一個好印象,至于圖謀河東、河內的事情,日后再議。
畢竟抵定關中的劉璋,當前征伐的第一優先級是涼州。(本章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