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需擔憂。”甘寧搖了搖頭,他淡然的笑道:“文仲業此人,品性穩重,用兵有方,區區涼州賊,妄圖拿下文仲業,那是癡心妄想。”
對于文聘,這位由明公劉璋從米賊張魯手中贖買過來的荊州敗將,甘寧對文聘的印象還算不錯,對文聘的能力也是認可的,是故他對隴邸也就沒有什么好擔憂的。
上午,朔風又起,飄飄揚接著又下起了雪,到午時積雪直沒人膝,這般苦寒下,略陽城迎來了安寧的時光,畢竟馬騰、韓遂所部人馬不可能頂著風雪攻城,戰事在風雪吹拂下消弭止息了。
午后,甘寧屹立在略陽城頭上,望著紛飛的大雪,以及遠處為白雪所掩蓋的馬騰、韓遂兩家的營寨,神情中若有所思。
不多時,甘寧有了主意,他來到了城頭的火爐邊,向著火爐伸出手烤起了火來,方才屹立于城頭,吹了半晌的風,他的身子骨滲入了些許寒意,需要烤烤火去去寒。
“阿九。”一邊烤著火,甘寧一邊朝身側的甘九吩咐道:“準備百柄上等的環首刀,要是臨邛蒲氏打造的,外加桐油引火之物……想來今夜還是風雪大作,當點篝火助助興才是。”
“諾。”甘九應了一聲,他大抵猜到了甘寧的盤算,在甘寧麾下任事多年,追隨甘寧日久,他對甘寧的品性是了解的,快意恩仇是甘寧的底色,當然,說的不太好聽些,他這位渠帥的習性,多少有些睚眥必報。
他人踢了甘寧一腳,甘寧就得踢回去十腳,他人打了甘寧一拳,甘寧肯定會還回去百拳。所以在連著被涼州賊寇攻伐多日,甘九推定甘寧肯定會去找回場子,不可能就這樣放任涼州賊寇退走。
今夜,將是是一個不眠之夜了,對于馬騰、韓遂來說,甘九如是在心里感慨了一句。
匆匆下了城樓,甘九望著縣中的府庫趕去,前面自陳倉,經關隴道運來不少的軍需物品,其中霹靂車、桐油、刀戈盾甲皆是齊備的,這個時候正好派上用場。
時間過得很快,漸入黃昏之際,飛雪慢慢的消停了下來,不再是鵝毛般的大雪紛飛,而是窸窸窣窣的下起了顆粒大小的小雪。
冬日晝短夜長,夜色很快隨之降臨,今夜月色朦朧,算不上是好月色,且有黑壓壓的鉛云作祟,時不時遮掩起月亮,使得月色更加晦暗朦朧了起來。
不過月色雖淡,可依托著覆蓋大地的積雪映照,四野倒也略顯通明,不至于全然晦暗,不見一點前路。
當下的燒戈、迷當等羌胡所部的營寨口,這里馬騰、韓遂是各立的營寨,獨門獨戶,燒戈和迷當等羌胡也是自立了一座營寨,三座營寨涇渭分明,由柵欄分割開來,同時呈三角而立,互成犄角之勢,道明了三家雖是作為盟友,可多少暗自猜忌對方。
這里羌胡營寨口的兩名守夜羌胡士卒,他們沒有去做自己的本分——監察營寨周遭的動靜,而是全然的松懶懈怠,熱和的聊起了天來。
聽著上方望樓傳來的陣陣打鼾聲,一位羌胡士卒被感染了,他打了個長長的哈欠,耷拉著被困意縈繞的雙眼,嘆了口氣,對另外一名羌胡士卒說道:“這大雪天,又這么冷,你我真是倒了大霉,得守在這里……”
“誰說不是呢?”另外一名羌胡士卒一開口,就是遮掩不住的怨氣,這股子怨氣甚重,幾近直沖云霄。
他埋怨道:“這般厚的積雪,行走都不容易,蜀軍肯定是不會來夜襲的,你我守在這里,就像漢兒常說的那句話,叫什么竹籃打水一場空,白費一身的力氣,還不如好生去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