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不得迎接天子至鄴城一事,田豐自覺已經喪了先機,如今袁紹若是在袁術篡逆之時,不先行問責,號令群雄討之,反倒念著同為袁氏子弟的親情,徇私偏袒,將有失盟主之望,是以田豐大力勸告袁紹,希望袁紹發文書斥責袁術,號令群雄共討袁術這個漢賊,這是一個不錯的揚名機會,不可輕失。
郭圖淡然一笑,他拱手向田豐言道:“別駕是想讓天下之人,以明公為不念手足關系的薄情之人乎。”
“二君莫要爭執,且容我思之。”袁紹出言化解了田豐和郭圖之間的紛爭,他使著一貫的行事作風,用出了拖延的方法,只說他需要深思一二。
對于袁術稱帝一事,作為盟主的袁紹按理來說當號召宇內群雄共討袁術,可袁紹卻是不太想去干涉此事,一來袁術雖說和他有隙,但不管如何說都是袁氏子弟,他若是號令群雄征討袁術,多少顯得有些絕情寡義。
二來袁紹想借著袁術稱帝一事,觀略下宇內之人對袁氏稱帝的看法和意見,畢竟他日后當是也要稱帝,袁術可為他的前導,成為他過河的石頭,讓他得以摸著石頭過河。
許都。
一道自淮南傳來的消息,像是一塊燒的通紅的鐵球落入了盛滿水的玻璃杯中,讓許都變的沸騰了起來,整個許都的街頭巷尾,士庶黔首都紛紛不知疲倦的討論了起來。
而這件事,就是袁術稱帝的事情。許都居于天下偏中的位置,對四方之事都是有些了然的,因而袁術稱帝的細節,也在許都的街頭巷尾流傳開來了。
有人云,袁術廣置公卿朝臣,仿照朝廷的三公九卿任命官員,做足了天子的派頭,又有人云,袁術在壽春城南城北筑起皇帝祭祀天帝所用的祭壇,擅自祭祀天帝,更有人云,袁術收納民間數百名女子,充實后宮,如天子制,奢侈荒淫,揮霍無度。
這些細節有頭有尾,甚為詳盡,是以在許都的漢室忠良聚在一起,討論起了淮南之事。
國舅董承的府邸中,一聲喝罵傳出。
“賊子敢爾?”
這道喝罵之聲傳自國舅董承之口,聽聞了淮南袁術所行之事的他,此刻正是盛怒的狀態,他厲聲向著淮南的方向大罵道。
“真是潑天的膽子。”國丈伏完一聲嘆息,他未曾想到竟有人敢叛漢自立,做出稱號建制的事情來,除了新莽時期,哪里有人敢有這般的膽子。
長水校尉種輯怒發沖冠,他神色憤然道:“念來袁氏世受國恩,屢代得三公之位,而袁術忘恩負義,人神共憤,竟做出如此僭越之舉,其人若是死后,有何面目去見袁氏歷代的先人。”
與會的幾人痛罵之后,一個兩個都不由得沉默了起來,他們沒想到世受國恩袁氏竟是出了如此篡逆之輩,那各地諸侯有異心者,只怕不知凡幾也,眾人不免為之神傷了起來。
“諸君由夜罵到明,由明罵到夜,于袁術無損,當今之計,可各自上書朝廷,嚴詞請求征討淮南才是。”宗正劉艾打破了當下的沉默,他給出了一個建議。
“自當如此,老夫這就回去親筆上書。”國丈伏完點了點頭,當下最緊要的事情就是早早的梟首袁術,以此明告天下,有窺伺九鼎者,如袁術的下場。
數日之內,群臣上書,要求征討淮南袁術的表奏不知凡幾,且有人多次上書,嚴詞厲聲,請求盡早發兵征討袁術,讓逆賊臣子不得安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