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對韓遂的印象,曹操推測了一二隴右戰局的發展:“韓遂非是善于用兵之人,當非劉季玉的敵手,或許不日劉季玉就有消息遞到許都,言其已討定隴右,平定羌亂。”
“明公說的是。”郭嘉的想法和曹操一般無二:“韓遂、宋建,加之韓遂招誘來的涼州羌胡,眾達數萬,可人心各異,多懷鬼胎,不得上下一心的同劉季玉相抗,落敗是遲早的事情。”
“劉季玉若是討定涼州,再揮師河西,案秦之故土,將盡為劉季玉所得,此非國家之福也。”
郭嘉對于異軍突起、勢不可擋的劉季玉一方很是擔憂。在宗室身份和秦之故地的雙重加成下,四方之士莫不延頸關中,欲圖奔赴關中為劉季玉效命,以劉季玉為再世光武,甚至于不顧身在許都的天子,只愿前往關中效命劉季玉。
曹操默然的點了點頭,實力,劉季玉有了,聲望,劉季玉也有了,出身,漢室宗親的身份,給到了劉季玉極大的加成,再慮及劉季玉循高皇帝之舊事,自漢中發兵,襲取陳倉,安集關中,天下多謂劉季玉為命世之主。
而自中平以來,擅立于一方,曹操嘗到了作為君主的滋味,權力和野心也慢慢的滋生了起來,眼下劉季玉的崛起,對有志于天下,欲圖謀取寰宇的他來說,不是一件利好的事情。
“有這等勁敵,方為人生快事。”曹操忽的大笑了一聲,豪情萬丈的言道。
郭嘉聽得此言,他只露出一抹淡笑。
對著心腹謀士,欲助力他成就王霸之業的郭嘉,曹操袒露心跡:“天下洶洶,群雄并起,然吾觀宇內諸侯,唯有袁紹、劉璋為之大患,他人不足慮也。”
“以卿觀之,袁紹、劉璋孰強孰弱,當先誅除何人。”閑著也是閑著,曹操問詢起了郭嘉對袁紹、劉璋的看法。
郭嘉應聲道:“袁紹據河北,劉璋定秦地,比之二人,袁紹所據河北,士民殷富,土地沃野,實力強勁,然袁紹為人多謀寡要,好謀無斷,不足以成就大事……”
“劉璋所據關中,昔日為涼州群賊荼毒,士庶離散,戶少民稀,可劉璋為人當斷則斷,謀略超群,數年間成就非凡。”
郭嘉斟酌道:“若論所需誅除的先后,當以劉璋為先,袁紹其次……然明公之力,獨對一方尚可,如果想據守一面,誅除一方,實是萬難,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復的地步。”
郭嘉點明了曹操所據地盤的尷尬處,那就是曹操如果想針對袁紹和劉璋其中一方,必須使出全力才行,而如此一來,對剩下的一方就做不到萬全的據守。
畢竟曹操的勢力范圍處于天下之中,雖說四面出擊征討各方較為便捷,但各個方向的諸侯攻打曹操也是極為通便。
曹操聞言,他嘿然一笑:“奉孝啊奉孝,你卻是過分夸大吾的實力了,袁紹鷹揚河北,劉璋虎嘯關中,所居之地,皆為阻三面而守,獨以一面制諸侯……考究兵力寡眾,士民貧富,所居之地的險要穩固,吾卻是遜于袁紹、劉璋,非二人中任意一人的敵手。”
曹操對自己的實力有著清晰的認知,就實力強弱而言,他即是不如袁紹,也不如劉璋,唯有任智與力,方能同這兩家抗衡。
“且不論誅除何人,先言如何應對兩家。”
郭嘉撫須斟酌一二,良久后方才言道:“明公奉迎天子,總覽朝廷,握有天下大義,此明公之所長于袁紹、劉璋二人也……當今之計,自是當假天子之號令,促袁紹、劉璋二人龍爭虎斗,我等坐而觀之,以待良機。”
“奉孝之言,大稱吾意。”曹操頷首,同樣的話,或者說同樣的意思,尚書令荀彧也曾對他說過:袁紹、劉璋和他三方之中,以他的實力最弱,但他扯起的大旗最為明亮,蓋因天子在他的手里,他盡可扯著漢家天子的旗號,坐山觀虎斗,坐看袁紹和劉璋相爭,再伺機擊破兩家,以得完勝。
只是事情說來容易,做起來卻是極難,曹操打算且行且觀之。
……
曹操和郭嘉坐而論道,言及天下形勢,那邊夏侯淵、曹仁、張任、黃忠等武將礙于秋雨連綿,當下閑暇無事,因是如故,這幾位驍勇的武將聚在了一起,比較起了武力。
當下夏侯淵所居大帳內,他手握一根長棍,目視前方,擺出一副攻守皆宜的姿勢。而夏侯淵的對面,黃忠但拄著長棍,中門大開,似是破綻極多,只需夏侯淵攻上去就能取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