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頓了頓,繼續言道:“至于張任不愿留置許都,可見其人忠義可嘉,彼各為其主,且由其來去。”
“大丈夫行事不顧細謹,但見機而作,何惜薄名乎……”程昱殷切的進言道,他勸告曹操不要顧忌名聲和節操,而是從現實的角度出發,去做對自己有利的事情。
那邊郭嘉聽著曹操和程昱的爭論,他乘隙化解道:“仲德兄,今者天下諸侯,以河北袁紹最為強盛,兵多地廣,將眾士強,經河北向南至許都,大河多有渡口,是無有山河之阻,一路坦途。”
“雖是兄言幽禁張任于許都一事,可謂是極富先見之明。然慮及當下大敵,以袁紹為先也,當與劉季玉的關系和睦,不使我等落入勢單力孤的境況,望兄且思之。”
程昱聞言,他捻須斟酌,片刻后他拱手讓道:“奉孝所言是也,卻是吾少思量了。”接著程昱向曹操進言道:“明公,當如奉孝所言,且放張任歸還關中為宜。”
“嗯。”曹操頷首,關于放張任還關中、黃忠歸荊州的事情,他心中早就有了定論,其一固然如郭嘉所言,他現在的大敵是袁紹,需要同關中劉璋、荊州劉表搞好關系,然者其二,更為重要的是,他為人英豪,做不得小家氣子的事情來。
……
下邳。
“先生,可曾打聽清楚了,那日同我對敵的最后一人是誰?”呂布垂詢前來通稟消息的陳宮道,對于在下蔡同他交手的最后一人,他是心有戚戚,這人武勇不遜于關羽、張飛,甚至隱隱不在他之下,是他平生所遇敵手中最為悍勇者。
所以對于此人的身份,呂布很是關切,他想知道,曹操帳下什么時候有了這等的戰將。
陳宮點頭,他隨即言道:“據間細刺查,那名將領姓黃名忠,字漢升,為荊州牧劉表麾下中郎將,今次受劉表之命,督軍助陣朝廷征討淮南,今者淮南討定,壽春城下,黃忠將引軍還于荊州。”
“荊州的來將嗎?”呂布嘶然一聲,他有些困惑,黃忠之名,以往他是聞所未聞,可未曾想,荊州竟是有此等的戰將,可見天下英雄,不可小覷也。
而后呂布神色放松了起來,即是黃忠助陣朝廷征討平定淮南后,就將返回荊州。那以后黃忠成為他敵手的機會就渺然無幾了,他也就不用擔憂黃忠受曹操所任,同他對敵的情況了。
想到這里,呂布面色又有些蕭然了起來,他縱橫天下,涼州兵、黑山軍、青州軍等,所對敵的將校士卒不知凡幾,然無一人是他的敵手。
今者碰到黃忠,讓他有種棋逢對手的感覺,他有心在滿狀態的情況下,和黃忠來一場酣暢淋漓的廝殺,比較出二人的武力值高低。
可惜,黃忠即是要返回荊州,日后怕是沒有這個機會了。作為秉著武將思維的呂布,念及于此,神色愈發落寞了起來。
無敵,是一種寂寞。呂布,渴望一個敵手。
埋下失去敵手的遺憾,呂布搬出了一方諸侯的該有的權謀來:“先生,今者淮南為曹軍所破,袁術勢力頓衰,無復往日之喧囂的聲勢……如今徐州之地,不免勢單力孤,來日若是曹軍攻來,我等恐是難以對敵,不知先生可有見教。”
陳宮面對呂布的擔憂,他又何嘗不憂,曹操在蕩定淮南后,后面肯定東征徐州,拔掉中原大地上呂布這顆釘子,以求全部掌控中原。
而淮南兵敗,壽春淪陷,呂布就失去了一個強力的盟友,到時候單獨對上曹軍,所謂孤掌難鳴是也,若不思量,來日必將悔之莫及。
因是對于此事,陳宮早有思量,此刻他緩緩道來:“將軍,壽春雖是為曹軍所沒,然袁術尚且據有淮南大片之土,有兵眾數萬,可以引為援手,當盡早同袁術結為姻親,鞏固兩家的情誼,來日攜手相抗曹操,此一也。”
呂布聞言頻頻點頭,他追問道:“先生之言是也,愿聞先生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