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韓遂、宋建二人,張猛有一個作為名將,且昔日和閹宦抗衡,持身以正、頗有盛名的亡父張奐,張猛就出身而言,勝于韓遂、宋建十倍。”
“當然,光憑行事和出身,還救不得張猛。”法正重新入座,他斟酌著言道:“以我之見,明公之所以寬恕張猛,一則是名將之后,總不能趕盡殺絕不是,這二則,寬恕張猛,傳揚出去,可顯明公仁德之名,三來嗎?張猛遜于其父張奐遠矣,才具卑淺,實難成事,寬恕張猛,張猛也做不得什么禍事。不似韓遂、宋建,今日縱之,他日若是為禍,當是不淺矣。”
法正說到這里,耗費了些口舌的他,自斟自飲了一杯,而后繼續分析道:“此外張猛藉父之名,以前才被朝廷任命為武威太守,朝廷希望借著張猛是張奐的之子,使得武威一郡安平……而今明公當是也看重這一點,其次使功不如使過,寬恕張猛的罪責,讓張猛以白身到河西任事,對河西的太平安穩是有好處的。”
“明公行事,可謂是落子長遠、意味悠長。”孟達思考了片刻后,他長長的感喟了一聲。
法正飲下一杯酒水,他同樣心有感喟:“追隨此等的明公,你我的未來,才是光明燦然,貴不可言,若是追隨他輩,當是孤魂隨野鬼,徒然空度年華,荒廢才華。”
第二日,冀縣的西面城門處,數名遠行裝飾模樣的人,正在同送行的好友說著體己的話。
遠行之人的身份是,尹奉-——新任武威太守,楊阜-——新任張掖太守。而送行之人的身份,姜囧——新任雍州從事,趙昂-——新任雍州治中。
天水郡四名最為出眾的名士名臣,在劉璋蕩定隴右的戰事中,他們皆是有籌畫之功,且各自的家族出具糧草輜重,供給大軍。
是故隴右平定后,趙昂、尹奉、姜囧、楊阜等四人,一體得到了升遷拔擢,或為兩千石,或為州中顯宦,登上了高官厚祿的位置。
今日,尹奉和楊阜將前往新設立的涼州分別就任武威郡和張掖郡的太守。而作為雍州牧從官,后面將陪同劉璋前往長安的姜囧和趙昂,同出一郡,情誼非常的他們自然是要來相送的。
“河西荒殘,人物凋零,士庶不眾,羌胡違逆。”道完河西的問題后,趙昂關切說道:“義山(楊阜)、次曾(尹奉),卿二人抵達河西后,當小心行事,謹慎施政,穩定河西的局勢,不使出現動亂為上。”
一旁的姜囧亦是關切了一句:“河西太平固然是最重要的一樁事情,然施政為民、宣讀圣教,使得黎庶生息,亦可見機行之。”
“偉章(趙昂)、子光(姜囧)的話,我二人自當銘記在心,時時深思。”尹奉拱手,表示會謹記趙昂和姜囧的話,安定河西,倡導教化。
而后,楊阜、尹奉二人拱手向姜囧和趙昂道別,在一隊精騎的簇擁下,踏上了前往涼州的道路,去西陲之地擔任太守,安定河西。
姜囧和趙昂二人駐足原地,一雙眸子咬著楊阜和尹奉飛馳而去的背影,直到二人的背影從肉眼可見,到了有如蚊蟻大小般的黑點后,姜囧和趙昂二人方才收回了遠望的目光。
“羌胡時逞志,河西多兵災。”趙昂對著姜囧言道:“只望義山和次曾能不負明公所托,安定一方,教化黎庶。”
“以義山和次曾的才具,當是可以做到,偉章兄卻是不必憂心。”姜囧肯定的言道:“此外是明公拔擢義山和次曾各任河西一郡的太守,以明公的眼光,當是不會所托非人。”
見著姜囧搬出了劉璋,趙昂點了點頭:“明公目光殊絕,異于常人,他即是相中了義山和次曾,卻是不必憂慮什么。”
此刻冀縣的官舍內,劉璋正覽著關東傳來的消息,他派遣去助陣曹操征討淮南袁術的張任,于蘄陽統騎破陣,大敗術軍。經此一戰,如今張任的威名顯赫四方了。
張任如此出眾,讓劉璋不免擔心曹操會不放張任返回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