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河東太守王邑前面蛇鼠兩端,不肯輕易依附劉璋,害怕失去掌控河東軍政的權柄,而今安邑危殆,只在今月,王邑不得不遣使請求劉璋出兵相救。
王邑的這一手舉動,一則給了劉璋插手河東之事的借口,二則來日驅除高干后,劉璋可以同王邑好好議上一議河東的歸屬權,到時候面對劉璋這個救命恩人,王邑的議價權當是大大降低。
一念至此,劉璋吩咐道:“讓婁發、法正動一動,給到高干我軍將救援安邑的苗頭,讓高干不敢全力攻打安邑,同時王邑也可有堅守下去的決心。”
“諾。”荀攸應了一聲,隨即他下了城樓,去執行劉璋的吩咐去了。
而劉璋,他停駐在城頭上,靜觀夕陽下沉,倦鳥歸林,一派莫道桑榆晚,為霞尚滿天的景色。
不數日,前往隴右募兵的馬超,從隴右返回,抵達了長安,追隨馬超一同到來的,還有六千余涼州的武勇之士。
河東急如星火,時間自是不等人,劉璋于長安城頭,檢閱一番涼州軍后,就發下號令,督促馬超領著大軍趕赴河東。
于是乎,在六月將盡的時候,馬超領著步騎六千人,自蒲坂津渡過黃河,踏上了河東的土地,將面臨他第一次督軍征戰。
領著劉璋的命令,背負著扶風馬氏振興的重大使命,馬超在渡過蒲坂津時,對著大河,于心中默默發誓道:‘若是此行不能擊破高干,全取河東,當自投大河,不復見明公也,此誓,大河可為見證。’
發出誓言后的馬超,義無反顧的向著安邑行去,準備會上一會高干-——諸侯盟主袁紹的外甥,陳留世家的子弟。
……
安邑城外,袁軍的中軍大帳內,高干在軍帳中來回踱步,顯露出他而今的心情很是躁郁,乃至于不能靜坐下來。
而高干心浮氣躁,蓋因近來河東的局勢,前面他攻破東桓,一路前行至此,圍困原河東太守王邑于河東郡治安邑縣,可謂是形勢一片大好,河東將入他手的局面。
緣奈何,壞消息總是在不合時宜的時候傳來,駐扎在蒲坂津的蜀軍出動,有意向被圍困的安邑縣施以援手,而隨著蜀軍一動,他只好分出兵力去應付蜀軍,以免在攻打安邑的時候,蜀軍突然殺出,落得內外交困的情景。
與此同時,安邑縣的王邑見得蜀軍斥候舉著旗幟在城外溜達,堅守之心大盛,一意拒絕高干的招降,指望著蜀軍救得他脫困。
因而高干內不得攻下安邑,外不得退得蜀軍,落入了兩難的局面,空在此地虛耗年月,無所建功和立業。
到如今,只在今日,斥候來報,蜀軍大隊人馬自蒲坂津渡過大河,入駐了蒲坂城,計其人數,當不下五千人之眾。
對于這個時候,這個地點,從關中趕到蒲坂城的蜀軍意欲何為?高干是知道的不能再知道,蜀軍十成十是沖著他來的,是來解安邑之困,救援原河東太守王邑的。
“可恨。”高干停下腳步,忿然了一聲,若是蜀軍不來,縱使安邑城內糧草不乏,可外無援軍,城內之人堅守的心思就不會那么堅定,他只需強攻旬月,安邑城必為他所得。
可蜀軍偏偏來了,還來的這般湊巧,導致他攻克安邑的謀劃成為了一攤泡影,是那鏡中花,水中月,可見而不可得。
“府君。”郭援出言道:“蜀軍大部前來,算上前面屯駐在蒲坂津的婁發所部人馬,當有七八千人之眾,料敵以寬,或可有萬人的數目……我軍近來攻破東桓,招募武勇,加之匈奴助陣,然計士卒數量,不過萬五千人而已,算上王邑在蜀軍一方,兩邊卻是勢均力敵的場面,我等還需小心應對為上。”
“我又何嘗不知。”高干望向東北方,直直的嘆了口氣:“可惜公孫瓚尚未被攻殺,易縣眼下還未被攻破,舅父的大部兵力只能用于圍困公孫,阻擊黑山,卻是不得分出一部分兵力交予我,不然若有數萬之眾,我可一面圍困安邑,一面進擊蒲坂的蜀軍。”
“不說這個了。”高干甩開冀望,將心神放到當下的戰局上:“一來我軍攻城日久,士卒疲乏,需要休養幾日,二來蜀軍方至,銳氣正盛,且先收攏兵力,堅壁勿與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