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罷,衛固留下帶來犒軍的酒水和布帛后離去,返回安邑向太守王邑報告,同時也為自己表一二功勞,畢竟在他的勸告下,蜀軍放棄了入城的打算,免了王邑權柄被奪的風險。
望著衛固離去的背影,龐德神色不虞,他略微抱怨的向馬超言道:“將軍,如何不趁此時強行入駐安邑,安邑為河東郡治,城高池深,積蓄頗豐,若得安邑,河東不足定也。”
“今者將軍不入駐安邑,失卻拿下安邑的機會,他日是非恐是不少。”龐德帶著憂心的語氣言道,此行河東,他們明面上是救援王邑,實則和高干一樣,都是打著謀求河東的心思。而河東諸縣,以安邑最重,若是能拿下安邑,后面一切就都好說了。
馬超輕輕搖了搖頭,他遠眺那高大的安邑城,寬解了龐德一句:“令明,切莫心急,今日我等雖是不得入主安邑,可早晚有一天,安邑必為我等所得。”
言罷,馬超挪動腳步,向著中軍大帳行去,掀開簾帳,踏入大帳之內,馬超先是向著大帳內的二人拱手施禮:“法君、婁君。”
法正和婁發各自還了一禮,而后幾人入坐,入座后,帳內的氣氛略微有些奇異,一時間誰也沒有先開口出言。
數刻后,馬超輕咳了一聲,向著法正和婁發言道:“河東太守王邑,遣使督郵衛固,帶著牛酒和布帛犒軍,同時言明希望我軍在城外屯駐,為顧大局,我已先應下,不知二君可有什么建議條陳,超將洗耳恭聽也。”
言語的聲音落地,馬超靜候著法正和婁發的回音,他雖是作為河東督,按理法正和婁發應當受制于他,但婁發為巴郡人,為劉璋舊臣,法正為扶風人,興平二年就投效到劉璋麾下,甚得劉璋所親,出身名位皆是非同一般。
是以馬超作為河東督,卻是沒有將法正和婁發視為名正言順、隨意指揮的屬下,而是有什么事都和法正和婁發商量著來,唯恐和法正和婁發之間產生什么芥蒂。
“將軍應下,緣為何意?”法正不做應答,他反問了一句,也是馬超都應下了衛固的請求,他自是不能讓馬超將說過的話咽回去,只能問上一句馬超的打算。
馬超正色的解釋道:“王邑即是懼怕高干,但也懼怕我們,畢竟我們和高干都有奪取河東的可能,若是我們強行入城,恐是會同王邑產生沖突……而高干尚且屯駐于安邑城外不遠,若是我們同王邑相爭于安邑,恐為高干所趁,此一也。”
“二來。”馬超條理清晰的分析道:“當前就奪取安邑和擊退高干二件事來說,擊退高干,挾大勝之威,安邑可輕取也……可若是先奪取安邑,則非萬全之策也。”
法正嘴角抿著一縷笑意,他點了點頭道:“將軍所言極是,當如此也。”他對馬超給出的解釋格外的滿意,這和他心中所作盤算別無二致。
至于一旁的婁發,他簡略的說道:“將軍所謀甚善,自當如此行事。”
見著法正和婁發都應了下來,馬超稍稍松了口氣,他最為擔心就是法正和婁發依仗元老的身份,對他愛答不理,乃至于針鋒相對。
所幸法正和婁發皆是明事理的老成人物,大敵當前不顧私情,優先考慮公事,這讓馬超在松了口氣的同時,對法正和婁發升起了一二敬意。
不過念及要壯大他這位河東督的權威,還需做出功績來,好讓當前所督之軍上下一心,如臂指揮,馬超斟酌盤算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