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高干自認為曹操正在征討徐州,曹仁這邊當是不會有什么妄動,對已經被他掌控的河內生出什么覬覦之心。
但這個世道,只有謹慎的人才能活下來,所以高干打算秉著謹慎的態度,在確保曹軍沒有異動的情況下,他才會真正放心下來。
而孟津的曹仁所部的動向,很快就被間細傳到了高干的案幾上,從中高干得知曹仁所部一開始的確有異動,似是有爭橫河內的舉措,但很快曹仁所部停止了異動,留下了一部分人馬守御孟津,大部人馬退回了雒陽。
當下,河內無憂也。
……
易縣。
一向雍容的袁紹,踏上了戰場上的一片焦土,他望向擺放在地上的一具焦尸,尸體的面貌已經不能分辨,而尸體腰間的玉墜上的‘公孫’二字,以及尸體旁邊放著的一柄寶劍,在清楚的傳達出焦尸的身份——白馬將軍公孫瓚。
見著同自己爭斗數歲,搶奪河北權柄的公孫瓚,如今化作一具焦尸躺在地上,此外公孫瓚昔日俊美的相貌,已然不可辨析時,袁紹心中不是喜悅,而是生出了一股說不清的意味。
“伯圭,何至于此?”良久,袁紹發出一聲感慨,他對公孫瓚誓死不降,自焚于城樓的舉動表達出了惋惜的態度。
言罷袁紹回顧河北文武道:“以伯圭之武勇驍銳,若是能輔佐于我,而不是同我相爭,這天下的亂局,說不得已經結束了,而伯圭異日裂土封侯,富貴未可知也……”
一眾河北文武默然不語,無人上前應對,畢竟這是袁紹的個人秀,是袁紹在展示他的寬宏,他的度量,他的心胸的時候,做下屬的不宜開口打斷袁紹的表演。
表演過后,袁紹登上了易縣的城樓,他舉目遠眺,目之所及,皆是他所掌控的土地,而眼睛看不到的地方,也是他所掌控的土地。
河北大地雖是遼闊,眼下沒有一寸不在袁紹的手中,公孫瓚已死,黑山賊不成氣候,舉河朔之地,無人敢逆反也。
袁紹長舒出一口氣,他神色間顧盼自雄,經歷數載的辛苦,他做到了曹操討論天下大事時所說的話:‘吾南據河,北阻燕、代,兼戎狄之眾,南向以爭天下,庶可以濟乎?’
“梟首公孫瓚,并其長史關靖的頭顱,一起送往許都。”袁紹給出了一道命令,同時他吩咐了一句:“至于公孫瓚和關靖的尸身,好生安葬,不得有所怠慢。”
一聲吩咐后,袁紹繼續欣賞起了入目的大地,沉醉在一統河北的喜悅之中,無法自拔,難以脫離出來。
入夜。
精神亢奮,神色快意的袁紹,始終難以入睡,他于床榻上翻來覆去,思考著當下的時局,以及接下來的舉措。
忽的袁紹想起了一樁事情,他的眉間露出了一縷憂色,前面高干遞來書信,言其不敵劉璋派遣到河東的馬超,進軍不利,退還了上黨。
“劉璋、劉季玉。”對于當今的天下諸侯,少有能讓袁紹介懷和憂心者,唯有這一個宗室出身,繼任益州牧后,數年間據有秦地,聲名鵲起的劉璋,讓袁紹有些擔憂。
無他,劉璋坐擁秦地,與高皇帝相類,又是宗親身份,與光武相仿,時人多謂劉璋將覆高皇帝之撤,行光武帝之事,中興漢室,三興大漢,這一點,招了袁紹的忌諱和憂慮。
“關中,劉璋!”袁紹再念叨了一句。(本章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