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中,長安。
當冬日的第一場大雪落下,目之所及又是一片雪白,天穹和大地化為一色的時候,劉璋登高望遠,在長安城的城樓遠眺四野,欣賞起了這絕美的雪景。
寒風凜冽,白雪飛絮。
“大河現下應該快要結冰了吧?”劉璋自顧自的道了一句。
陪同劉璋一起賞雪的荀攸,聽得劉璋似是問詢的話語,他作聲回了一句:“大雪初下,寒氣還不夠凜冽,大河現在應該只是起了層浮冰,還沒有凍的牢固,走不得行人。”
作為一名謀士,天文地理諳熟于心的荀攸,對節氣也是十分的熟知,黃河幾時結冰,幾時凍的牢固,他都有一個大概的推斷日期。
片刻后,劉璋意味深長的道了一句:“今者河北強盛莫敵,待到大河結冰之日,為妨袁軍從大河上行軍,我意遣士卒砸碎河冰,荀卿以為如何?”
“這是畏袁如虎嗎?”荀攸沒有給出應允,而是搖了搖頭,輕笑著到了回了一句戲弄的話。
‘畏袁如虎!’劉璋聞言朗聲笑了幾聲,荀攸的話讓他莫名的想起了某位畏蜀如虎的大魏太傅,那位太傅在同蜀漢對敵時無計可施,只一味堅守,坐觀漢軍在五丈原屯田,一點都沒有往日擒孟達、討遼東的威風。
劉璋轉身,向著荀攸言道:“河北可畏。”這段時日來,劉璋親身體會了三國志里關于漢末袁紹強盛莫敵的評語。
坐擁幽冀青并四州的袁紹,無論是人力還是物力,或是聲望家世,在討定公孫瓚、擊走黑山軍后,達到了巔峰的存在,是真正意義上在漢末強盛莫敵。
雖是歷史上袁紹最終敗于曹操之手,被曹操以弱勝強,可曹操勝的艱辛,勝的僥幸,勝的后怕不已,但凡袁紹和曹操對敵時走對一步,曹操都是萬劫不復的結局。
是以,劉璋并未因成敗而論英雄,畢竟眼下的袁紹對他來說很難對付,需要小心謹慎的應對,不然一個不小心,就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就如現下,劉璋打算如同歷史上的北周一樣,在北齊強盛的時候,去破壞黃河上的河冰,避免袁軍趁著大河結冰的時候,輕而易舉的走過黃河,施施然的攻打關中。
不過也正如荀攸所言,劉璋的這個小心思有些過份憂慮了。不管怎么說,今歲的歲末,袁軍很難再有什么舉動了,剛剛討滅公孫瓚,袁紹也是硬撐著一口氣,而今公孫瓚被夷滅,袁紹一方氣泄,八成得等到明年才有行動,也可能再多修整一段時間。
“是啊,河北可畏。”荀攸認可的點了點頭,且不論他對袁紹的行事主張有什么看法,單論袁紹如今的實力,算得上是十分天下已有三四分了。
且知道,大漢一共十三州,而袁紹坐擁幽冀青并四州,又都是數得上名的大州,十分天下有其三四,恐怕都是低估了袁紹的實力,畢竟交州、揚州、雍涼之地多屬荒殘。
“不過以弱勝強,以小博大的事情,古今都是有的。”荀攸補了一句,他激勵著身前的明公。
劉璋聽出了荀攸的話外音,他豪情萬丈的言道:“河北雖可畏,袁紹卻不足畏,若是袁本初有光武帝的文武治才,吾即刻就倒戈卸甲,以禮去降,如此國安民樂也。”
“可惜,袁本初文不能治國,武不能安邦,非有安集天下的才具,即是如此,吾當同袁本初好好切磋一二。”
向著荀攸,劉璋譏嘲起了袁紹,從戰略上他藐視起了河北,但在戰術上,他對袁紹還是比較重視的,畢竟袁紹的實力擺在那,實在是太硬了。
“袁紹今時既然掃定公孫瓚,擊走黑山軍,河北內憂已除,荀卿以為袁紹是西攻關中,窺伺三輔,還是南下兗豫,一統中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