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如今下獄的田豐,更不必說了,袁紹一想到田豐的姿態就心頭怒火中燒,作為臣子的田豐,進諫之時全無人臣之禮,看上去根本沒有把他這位君主放在眼里,進諫的話像是指揮他行事一般。
‘到底誰才是河北之主,是我袁紹。’袁紹長舒了一口氣,他將下獄的田豐拋之腦后,開始展望起了天下的時局來,他招來了一眾文武,論起了四方之事。
受邀前來,入席的監軍沮授,望著別駕位置上空蕩蕩無有人影,他心中不由一嘆,田豐下獄的事情他是知曉的,可他知道袁紹這個時候正在氣頭上,不便進行勸告。
‘再過一些時日吧。’沮授心想,他打算等一段時日,袁紹心中的怒氣泄了一二后,再伺機向袁紹進言勸告,將田豐這位同州之人放出牢獄。
這邊沮授在想著如何解救田豐,那邊因為忌憚田豐剛直,所以進讒言于袁紹,致使田豐下獄的逢紀,卻是望著冀州別駕的空位,心中不甚歡喜。
一眾河北文武入座后,袁紹出言,給出了這場會議的主題:“今日之議,議于當今如何行事為宜?”明白來說,即是袁紹想從謀士的分析中,定出下一步的行動。
而今的袁紹已經是虎踞河北四州,他的面上實力,是響當當的天下第一諸侯,當下審視四方,就看他想要攻略何處了。
沮授出席,拱手進言道:“明公,關中劉璋,全據故秦之地,世人多謂其人有不臣之志,今宜當先征討關中。”
沮授的這番話,所謂的不臣之志不過是借口而已,他本意是對關中劉璋不太放心,畢竟劉璋據有秦地,又有宗室賢名,四方之士為之延頸。這樣的人,自是他的明公袁紹謀求王霸之業最大的阻礙。
故而沮授進言勸告袁紹征討關中。
“沮君所言非也。”對于沮授的言論,有人站了出來反對,郭圖言道:“劉璋據有秦地,極難攻取,莫如南下兗豫為便……司空曹操雖號曰奉迎天子,然實是挾天子爾,此等亂臣賊子,宜先誅除。”
雖說河北一眾文武本心都是為了輔助袁紹成就帝王之業,可大家如今面上都還是漢家的臣子,所以有些話不便說的太過顯露,不能明晃晃的說搞定劉璋、曹操,然后擁護袁紹稱帝這種話來。
所以沮授、田豐的話,都還是擺著為漢家著想的意思,借著漢家這一面大旗,為袁紹的霸業添磚加瓦。
河北人審配站了出來:“曹操挾持天子,我軍若是南下攻打曹操,將有投鼠忌器之嫌,到時候若是傷了天子,縱使有功于王室,也不足贖買罪愆。”
審配做出了反對,同時他表達了和沮授一樣的意思:“若是放任劉璋在關中休養生息,異日將更加難以攻取,莫如今日趁其據有關中時日不久,急統大軍征討為宜。”
荀諶站了出來:“審君所言固然有一定的道理,可昔日諸侯百萬之眾,只得在函谷關前頓足,不得攻入秦地,今日聽聞劉璋于桃林塞筑起一城,號曰潼關,和函谷關別無二樣,皆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關中實是難以攻取也。”
“莫如南下。”荀諶揚聲道:“曹操挾持天子,許都公卿、汝南世家,多有忠臣義士,不愿天子受曹操欺凌,私下里遞來了不少效忠的文書,只言明公大軍南下,就將于汝潁之地起兵響應。”
“而自鄴城向許都進軍,地勢通達,無有潼關、函谷關這樣的險塞,可謂是一路坦途。”
荀諶聲音再響了幾分:“我大軍南下,乃是響應人心之舉,況且曹操勢弱,非是明公之敵,南下有萬全之安,西進則有阻于險塞之憂也。”
眾說紛紜,河北出身的文武,大多希冀西進,而從河南起追隨袁紹的文武,一個兩個則是嚷嚷著南下,兩派爭論不休,讓上首的袁紹一時間難以抉擇。
就見此時,一名小校來報,暫時止住了文武爭論的局面:“稟明公,高刺史遞來消息,言是蜀軍遣送斥候往太原郡而去,似是有經略太原郡的舉措。”
“嗯?”袁紹氣極反笑:“前者奪吾河東,今日又想略地太原,劉季玉當真狂妄至極。”(本章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