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達自顧自的斟酒,飲下一杯后,給出了一個模棱兩可的回應,他笑道:“我畢竟不是袁紹肚子里的蛔蟲,不知袁紹作何打算,但觀袁紹行事,其人兄弟之間且不相容,哪里會容得天下之士,尤其是我軍多番同袁軍交手,屢次給袁軍絆子,說不好袁紹忍不下這口氣,就會優先考慮兵犯關中。”
陰溥聞言露出深思的模樣,皺眉半晌后,他松開皺起的雙眉,搖了搖頭道:“管他呢,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袁紹若是領軍前來進犯河東,我等擊退便是……來,你我先飲完這一壇子酒再說。”
“好。”孟達應了一聲,舉杯和陰溥繼續對飲了起來。
日月如梭,光陰似箭。當時間來到了建安四年最后幾天,一晃眼建安四年就將過去的時候,劉璋收到了一樁好消息。
黑山賊張燕、公孫瓚之子公孫續,遣送家人子弟入居長安為質,做出了一副鐵了心投效劉璋的模樣。
“倒是果決。”荀攸在看到這一樁消息時,他淡然的笑了一聲。
“是果決。”長史王商應了一句,在袁紹強盛莫敵的當下,張燕和公孫續能將家小遞送到長安,一門心思的投入劉璋的麾下,這種膽魄世間少有。
荀攸拱手向劉璋問道:“明公,此事當如何處理。”
劉璋淡笑道:“遠人來投,自當撫慰,況且前者我遣張松招降彼等,要的就是張燕、公孫續歸心投效。”
“宜當如此。”王商撫須應道:“雖說張燕屢敗于袁紹,喪師無算,但其人一來熟悉太行地理人情,二來多少還有些人馬,可于太行諸陘往來,襲擾州郡,為袁紹后患,這對我們來說是一件好事。”
“就是張燕人馬不多,頂多騷擾縣鄉,不能掀起大的波瀾,攪起的也只會是河溝里的小浪。”荀攸客觀公正的評價了一句張燕的實力,同時對張燕能掀起的波瀾給出了一個具體的評分。
劉璋總結了一句:“張燕、公孫續實力雖弱,但今者真心歸效,總歸是一件好事,年末前收到這樁消息,可以慶賀一二。”
用張燕、公孫續的歸效作為正旦的賀禮,劉璋愉快的渡過了建安四年的最后幾天,抬腳踏入了建安五年的光景。
自靈帝棄世,董卓禍亂天下以來,宇內紛紛擾擾了不少的年頭,隨著時間的推移,弱小的、不智的、只依仗武力的、只求茍且一時的諸侯紛紛夷滅,諸侯們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到而今只剩下了三三兩兩的大魚存活。
遠眺北方,袁紹虎踞四州,強盛莫敵,中原曹操,挾天子以令諸侯,長江以南,荊州劉表、江東孫策分庭抗禮,關西之地,則是由劉璋獨擅。
當今天下,局勢如此,熬過了最初幾年的混戰,剩下的諸侯一個個都不是好處的對象,一個個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猛獸。
在時間踏入建安五年,建安四年的寒冬逐漸遠去后,諸侯們紛紛從冬眠中蘇醒,舒展起了爪牙,又將進入到新一輪爭霸天下的戰局中。
……
鄴城。
“田豐下獄,在獄中可有什么言辭傳出?”袁紹急促的講過田豐二字,似是嫌惡極了田豐此人。
雖是袁紹知曉田豐的確是忠實之人,可田豐為人不知進退,不顧忌場合,常常在大庭廣眾之下讓他下不來臺,削他這位大將軍的顏面,是袁紹所不能容忍的。
以往的時候袁紹剛剛入主冀州,方要招撫賢士,對敵公孫,那時他還是克制住自己內忌的脾性,但而今他自認為不必再容忍田豐了,雖然田豐當真有才,當真忠良,可犯上一事,沒有哪位君主能容忍的下。
逢紀聽到袁紹的垂詢,他眸中閃過一縷精光,隨即應聲道:“稟明公,田豐下獄,在獄中猶是口出狂悖之言,言是明公出師歷年,冀州百姓疲憊窮困,府庫里沒有積余,賦稅勞役增多,這都是令人擔憂的事情,而今當好生休養,生息百姓,不數年兵強馬壯,糧草充足,然后再圖發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