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來避免某一地太守長期把持政務,樹大根深,釀成災禍,二來也是褒獎南中諸郡舊太守的功勛,防止一眾舊太守長期待在邊郡蠻夷之地心生不滿。
夜漸漸深了,三更天的打更聲響了起來,而劉璋依舊俯首案前,默然的處理起了政務,為開太平勤勉努力。
……
鄴城,牢獄。
獄卒老黃頭今天很高興,蓋因他在外間聽聞了一件事情,他此刻興匆匆的跑來牢獄的深處,對著里間的犯人說道:“田別駕,明公這次兵發河東,在玉璧城被蜀軍阻截了月余,沒能拿下一城一池,現在明公就在回來的路上。”
“現在好了。”老黃頭帶著劫后余生的語氣,為田豐感到高興:“明公這次攻打河東沒有斬獲,回來后肯定會重用田別駕你,田別駕,你的好日子要來了。”
老黃頭真心的為田豐慶賀,前面田豐在袁紹出征河東前,就預先了袁紹出征河東無有斬獲,現在事情的發展果如田豐所料,不用想,明公袁紹肯定會派人把田豐從牢獄中接出去,好時時垂詢田豐的高明之見。
一道木制柵欄后,田豐跪坐于地,他的身形挺拔,仿佛山岳一般,當老黃頭的話入耳,他并沒有如老黃頭所想的一樣高興起來,而是神色有些戚然。
“田別駕,你如何神色不佳?明公此次在河東沒有斬獲,可見你的高明之處,明公不日就會放你出去的。”老黃頭察覺了出來,他向田豐問道。
田豐聞言搖了搖頭道:“我素來知道明公的脾性,明公雖是外表寬仁,可內心十分忌刻,最為介意他人勝過自己,或是言辭有所冒犯。”
“這一次明公征伐河東,若是勝了,說不得我還有機會得出牢獄,若是敗了,豐這顆人頭恐是不保,到時候還要勞煩老黃你幫我收尸。”
老黃頭面色一怔,他對田豐是十分信服的,不然作為獄卒的他,也不會對階下囚的田豐這般的尊敬,是故他信了田豐的說辭。
“那這……這該如何是好……”老黃頭有些驚慌失措,他不愿意見到田豐人頭落地,性命不保。
同時老黃頭生出一個疑問:“別駕,你即是知道明公的脾性,為何還要冒犯明公的忌諱之處,導致自己被明公投入獄中。”
田豐露出無奈的笑色,他微微揚起頭顱,目光向遠處望去,似是在追思過往:“昔日我得明公見重,置為州之別駕,常伴左右,出謀劃策,無所不聽,無所不從。”
“既然食君祿,自當憂于君事,我怎么能因為擔心干犯明公的忌諱,就眼睜睜的見著明公踏入深坑之中,這不是君子所為,也非臣下應該做的事情。”
一言至此,田豐念想起了袁紹初入冀州的時候,那時候袁紹北有公孫瓚,西有黑山賊,東有青州黃巾,而袁紹無有懼色,調配軍馬,任用賢良,一一蕩平諸賊,全取河北,是何等的英明蓋世。
而田豐當時身為別駕,甚為袁紹所親近,好比魚兒和水一樣,出謀無有不從,畫策無有不聽,那段日子到現在都是田豐作為臣子最懷念的日子。
可隨著河北一統,袁紹為天下最強諸侯,逐漸聽不進人言,不從善語,有了乾綱獨斷,專行跋扈的行跡。
到此時,田豐因為他剛直的秉性,遭了袁紹的忌諱,這一點田豐也知道,可他不愿意低頭不語,由著袁紹一條道走到黑,他希望能用直言勸動袁紹那顆日益獨斷專行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