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之令,臣下無有異議。”杜畿避席拜道,領下了太原郡太守的職位。
……
鄴城。
自南下征戰,于官渡兵敗退還冀州以來,袁紹的神色不佳,溢于言表。
這是有緣由的,西進阻于玉璧,南下敗于官渡,無論是西進還是南下,從去歲到今載,一直遭遇失敗的情況下,袁紹自是不得開懷,心下郁郁。
尤其是收到來自并州牧高干的戰報后,袁紹的面色更加難看了起來。
先是,高干遞來文書,言他將關中人馬阻于永安城下,太原、上黨有泰山之安,然不過數日,高干遞來一份十萬火急的文書,言是關中人馬襲擊了他的后方介休,為避免落得兩面受擊,兵敗被囚的下場,他不得已,引兵退保上黨。
而這,就意味著,太原郡落入了劉璋的手中。
“無能。”不知道是在說高干,還是在說自己,此刻的袁紹面上呈土灰色,潦倒沉淪不已,南不得下中原,西面又為劉璋所襲,失卻太原郡這一緊要之處,壞消息是一件接著一件,擊碎了袁紹的自信和豪情。
袁紹面色難看,口、口觀心,不發一言,不出一語,以免為盛怒的袁紹所波及到。
別駕田豐見狀卻是毫無懼意,他出席進言道:“明公,上黨為冀州之屏藩,又控扼軹關道,關系到河內的得失,是故上黨決不容有失,不然冀州將處于關中人馬的兵鋒之下,三河之地,盡為劉季玉所得也。”
“今高干所部,敗退于永安,士氣必然不佳,宜早遣強兵,著名將統領,往上黨戍之,以防有變。”
沮授附翼田豐,出席應和道:“明公,如別駕所言,上黨重地,萬萬不能有失,不然關中人馬在側,鄴城將一日三驚,不得安寧。”
袁紹默然片刻,而后他重重的點頭應道:“別駕之言是也,上黨重地,確乎不容有失……即刻著麴義、張合統重兵往而備之,定不能令上黨落到劉季玉的手中。”
議定了上黨的事情,無心研討的袁紹遣散了會議,他來到了后院,坐在池邊亭臺處,望著微微蕩漾的池水,思緒惆悵了起來。
時運不濟,命途多舛。
袁紹冒出了一個念頭,自從他一統河北,威勢無二后,這兩年就一直在走下坡路,舉十萬大軍西進,被一個小小的玉璧城阻截數月,不得寸進一步,于是他放棄啃咬有若鋼鐵的玉璧城,揮師三路,大舉南下。
南下本是必勝的局面,緣奈何,天算不如人算,許攸,竟是背主投敵,泄露了軍中機密給曹操,致使烏巢被焚,糧草被燒毀大半,不得已,他只好引兵而退。
處處受阻,不得寸進,今番又為劉璋坐收漁翁之利,趁他和曹操邀戰之時,襲取了太原郡這一處要地。
憋屈、煩悶、抑郁,種種不良的情緒堆積在袁紹的心頭。
“哎……”他忽的長長嘆息了一聲。
“父親何故長嘆。”自袁紹身后,傳來了一聲清脆的問話。
袁紹強自露出微笑,他還顧道:“尚兒。”袁紹辨音識人,從音調中得出了來人的身份,同時他給出了回答:“自去歲到今朝,事事不得如愿,是以為父意興闌珊,有所感喟。”
袁尚微笑道:“父親何故因小挫而失意,向著高皇帝為項王所逼,置為漢王,不得王關中,后高皇帝還定三秦,與項王爭雄,雖屢敗于項王,然折而不撓,終成帝業,其間波折起伏,非止十回。”
“可知夫英雄之輩,當有迎難而上、不屈不撓的志氣,若因一時的曲折,就意氣衰竭,何以謂之為英雄也。”
袁紹聞聽此番言語,他朗聲一笑道:“兒有此等見識和氣度,大慰吾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