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者都城也;‘兆’者廣大也;‘尹’始見于商代甲骨文及金文,會意字,以手持杖,掌控權力;或以為像手拿筆,以表示治事,故尹引伸指官名。
京兆尹由此得名,釋義為負責治理大京師的官員,區別于常見的刺史、郡守。
然東漢都于雒陽,處于河南郡,所故,仿照‘京兆尹’之名,河南郡改易為‘河南尹’。
作為東漢的都城,河南尹地位尊崇,凡兩百余年,至于今日,董卓造逆,雒京為之一炬,繁華不再,加之天子遷居許縣,河南尹的地位可謂是一落千丈。
不過河南尹雖是在政治上地位衰敗,但在軍事上,由于河南郡位于中原腹地,東接山東,西連關中,南臨江淮,北靠河北,是連接東西南北的交通樞紐,其軍事地位尤為緊要。
當下,身為河南尹的鐘繇,就因此心懷憂慮。
起初,河北大軍分三路南下,其中一路為高覽所統率,欲圖從河內進犯河南,鐘繇和典守河南的大將曹仁商議后,由鐘繇鎮撫后方,曹仁引兵望孟津、小平津據守。
曹仁有上將之才,將高覽所部人馬阻于大河之北,河北之甲兵,不得進犯河南。
近日來,高覽忽引兵而去,曹仁把消息遞給了鐘繇,并給出了他的判斷,一則或是高覽虛晃一招,其意是讓曹仁松懈下來,然后突襲孟津及小平津,二則是并州有變,高覽不得不引兵救援。
鐘繇收到消息后,暗自揣摩一番后,自認多半是并州有變,高覽不得不引去,而并州之所以有變,鐘繇懷疑是關中那位秦王出手,來收取漁翁之利了。
不過鐘繇也不敢肯定下來,他擔心可能是曹仁給出的第一種推斷,高覽引兵而去是為了迷惑他們,讓他們放松懈怠下來,再趁機攻略河南尹。
所故,鐘繇和曹仁為求心安,曹仁所部人馬還在孟津和小平津據守,沒有返回雒陽。
接下來一連數日,大河之北都沒有動靜,也沒有軍馬調動的情況,當此之時,鐘繇心神稍稍放松了些,然而,事情突然起了變化。
自雒陽之西,函谷關守將遞來消息,言是關中人馬進犯函谷,這讓鐘繇心神不由緊繃了起來,他一面著人通知曹仁,一面告誡函谷關守將,萬不可出戰,只待曹仁所部趕赴到函谷關,然后再做商議。
到底是河南尹之地為天下之要沖,是故惹得四方之人窺伺,對于當下河南尹接連遭受進犯的實情,鐘繇心下給出了一個論斷,這都是因為河南尹在軍事上緊要的緣故。
雖是河南尹大半兵力據守于孟津和小平津,但鐘繇卻是沒有對函谷關過于擔憂,蓋因函谷關作為一座從秦時就聞名天下的要塞,乃是一座極為穩固的堅城。
只待曹仁趕赴函谷,河南尹當又可得安,抱著對曹仁的自信,鐘繇等候起了好消息。
然而,不過一日,函谷關失守的消息傳到了雒陽,遞到了鐘繇的案頭上。
鐘繇為之震驚,他觀閱起了戰報詳情,詳情上言,關中人馬未及打造戰具,就蟻附攻城,攻勢甚為猛烈,又在函谷守卒堆于城西之時,一支軍馬自函谷關后殺出,前后夾擊,函谷關由是傾覆。
重重的呼出一口氣,鐘繇強自鎮定了下來,函谷關而今失守已成定局,他需要思考下一步的動作。
首先是曹仁所部,不能再往函谷關靠近,須要返回雒陽據守,保證雒陽的城防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