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訖,胡里改拱手告辭,就待離去,卻聽得杜畿處傳來一聲問詢:“聽聞你和胡里達是兄弟,情誼頗深”
正欲轉身的胡里改連忙調轉身形,他束手彎腰,態度極為堅決的回道:“表的,小人和胡里達實是表兄弟,而且兩邊關系有些遠,七彎八繞才拉上的關系,沒有多少情誼在。”
“原是如此。”杜畿點頭,他揮了揮手,這一次胡里改才正式離去了。
坐在杜畿左側的張任,他見著胡里改的身影遠去,方才轉過身來向杜畿言道:“杜君,夷狄戎丑,多半是靠不住的,胡里改的話不可偏信,誰知道他是真的內應,還是說是去卑一方安插在我們這的內應,這件事還需要謹慎對待。”
“將軍寬心,匈奴秉性惡劣,不知忠義,胡里改的話,我自是不會輕信。”杜畿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他道出了他的想法:“匈奴之輩,不足為恃…欲保太原安定,所依仗者,唯有將軍也。”
對于保全太原郡,杜畿從來沒有把希望寄托在匈奴這類蠻夷的身上,他只相信自家的漢軍,也唯有自家的漢軍,才是真正能穩定太原的力量,而依托于蠻夷,早晚為蠻夷所趁。
“依將軍之見,高干、去卑等人將會在何時發難”杜畿長于政務,短于兵略,于是他向張任垂詢道。
張任斟酌一二,給出了個大概的時間:“或在夏收后,那時候糧草充足,正是用兵的時候……不過兵貴出奇,且匈奴使者蘭棵招攬匈奴舊部頗為順利,說不得去卑會先行動手,而高干為之后援。”
“至于其他…”張任憂心了一句道:“高干屯于上黨,麴義、張合、高覽等河北名將俱在,所謀當不小…而今太原、河東皆在其兵鋒之下,今次看來,高干似是意在太原,但河東之地,也宜當有備。”
杜畿頷首,他同意道:“將軍所言極是,我等當整軍備戰為宜,河北法孝直處,亦當早早遣人通知,以免輕而無備,為高干、麴義所趁。”
這邊杜畿和張任商議軍情,那邊離開晉陽的胡里改見到了城外等候他的幾名族人,這幾名族人都是他部族中的佼佼者,也是他所親信的人,是故這一趟來到晉陽,胡里改帶上的他們。
為首的胡安看到胡里改的身影,立馬領著幾人迎了上去:“千長。”
胡里改伸出手往下一按,止住了幾人大呼小叫的呼喚之聲,他趕赴上前,對著幾人說道:“走,回部族去。”
路上,胡安湊到胡里改的身邊,向胡里改問道:“千長,情況如何”
胡里改面色淡然道:“杜府君知曉了我等的忠義之心,我們且先一切如常,等候杜府君的命令就是,到時候保全下太原郡,我等就是有功之臣,在太原郡可以安然生活下去。”
胡安頷首點頭應了一聲,而后他神色不解,困惑的問道:“千長,相比杜府君和殺害大單于的張公義,右賢王去卑更為我們親近,緣何我們不投效右賢王,反倒去做杜府君的內應。”
“況且如果右賢王勝了,我等將過上快活的日子,不比在杜府君的監管下茍且度日強得多。”
胡里改眉毛一挑,他嗤笑道:“大單于都死了,區區一個右賢王又能做得了什么,你且記住,我們就是一條餓狼,最重要的是要找一條強壯的狼王,跟著狼王走,才有一條活路……而跟錯了狼王,一腳踏空,將是舉族覆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