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軍甲騎具裝的沖擊下,渡過沁水立陣的袁軍沒有半分的抵抗力,半圓形的陣型被撕裂,隊伍亂做一團,紛紛朝著反方向跑去,妄圖泅水謀一條生機。
郭援立身陣中,他厲聲疾呼,號召士卒穩住陣型,抵御秦軍,可局勢崩壞有如山崩,任憑郭援叫喚的多大聲,甚至于親手斬殺了兩名逃兵,對于當下的局勢都是無濟于事。
“將軍,走吧。”郭援的親衛郭大抓住郭援的手,面帶急色的勸告道。
郭援一雙虎目瞪的溜圓,牙齒緊緊的咬合著,神色間是徹頭徹尾的不甘心,可他也知道局勢無法挽回,徒留于此,只會落得為秦軍攻殺的結果。
“走。”郭援低聲道了一句。
郭大聽的仔細,他立刻面上閃過慶幸的神情,這個時候他最怕郭援鬧脾氣,死撐著不走。
而明眼人都瞧得出來,這一仗他們敗了,得迅速退走才是,可郭大作為郭援的親衛,郭援不走,他卻是走不得,蓋因他一條性命,系于郭援之手,郭援死了,他這位親衛得跟著陪葬。
定下主意離去,只是離去卻不容易。
郭援一行渡河而來,要離去得渡河而去,可先前運兵的船只,這個時候裝滿了第三批次渡河的兵卒,得先卸下這伙子兵卒,然后再來接人。
然而時間不等人,秦軍也不會拖延戰事。
“將軍,卸甲。”郭大算的真切,這個時候惟有卸去甲胄,泅水渡河,方可謀得一線生機。
郭援點頭,如今生死存亡,一件盔甲算不得什么,他的性命才是最為重要的,活著一切才有意義,死了就什么都沒有了。
雖是這件盔甲是郭援命能工巧匠打造,鎏金鍍銀,華麗非常,深得他的喜愛,但郭援現下卻是棄若敝履,他毫不猶豫的先是扔下手中的寶劍,而后準備脫下了甲胄,泅水渡過沁河。
就在此刻,郭援聽的身后的廝殺聲愈發激蕩,他不由回顧,只見秦軍騎卒已近他十步,仗著甲胄精良,不避刀劍,向他所在沖鋒而來。
或許秦軍的目標不在于他,只是單純的沖殺而已,但秦軍已然至此,郭援甲胄還只是脫了一半,他連忙目視郭大,郭大會意,提刀向著秦軍騎卒義無反顧的攻殺而去。
“快,快,給本將軍卸甲。”見著秦軍騎卒接近,郭援不免心中焦急,他連忙招呼身邊留存的幾位親衛為他卸甲,他這身甲胄精良華麗,穿戴極為麻煩,一時間倒是難以脫身。
幾名親衛聞令而行,為郭援卸起甲胄,人多好辦事,須臾間郭援身上的甲胄被卸下,他頓感一陣輕松,連著骨頭都是舒展的。
郭援望著面前的沁水,他深呼吸一口,雙手向前,準備扎一個猛子跳入河中,逃離這片紛亂的戰場,奪得一片生機。
可就在此刻,突生異樣。
只見一支流矢亂飛,極為恰巧的向著郭援飛去,在郭援卸去甲胄的當下,流矢毫不費力的穿過郭援的后背,直直的扎入了郭援的后心當中。
“啊……啊…”
一聲長長的夾雜著痛苦的叫喚,而后緊跟著是不自主的悲鳴,被流矢穿了個透心涼的郭援,筆直的向前撲倒,無力的栽倒在地。
‘不…我還要做將軍,做使君,成為公卿,我不能死在這里……’